目瞥见一人安静地躺在地上,被雨水冲淋着,苏白风呆了一呆,低喃道:“我究竟是来迟……”
他一边蹀步上前,一边想着道:“在废墟见到俞一棋和另一个姓俞的红袍老人先后出现,我便醒悟到那夜在清空庙出现,约时与俞佑亮弟合相见的蓝衣人,正是姓俞的红袍人所装扮,因此兼程赶采,不料竟仍是迟来了一步……”
他哈腰审视,见俞佑亮已气息全无,似乎已没有丝毫生理了,此刻他只觉得满腔的悲愤无法发泄。
他与俞佑亮虽然订交不久,表面上看似平淡,其实在心中俱都对对方产生种种亲切的感觉,因此他一发觉俞佑亮将遇险境,便不辞遥远赶来示警,但他抵达时却见俞佑亮已先他遇难,怎不令他痛惜不已!
苏白风望了望俞佑亮那安详的面孔,几乎不敢相信他在一日之前还是个谈笑飞扬生龙活虎的人,他心中只是反覆的想着,难道这少年就此长辞于世了么?
苏白风举袖擦去颊上的雨珠,低道:“他太年轻了,生命不是如此的结束……”
默立了良久,苏白风抬臂将俞佑亮抱在怀中,蹒跚地往前行去。
豪雨如注,雨声聒噪,只令人听得满心凄迷。
出得竹林,见远远山颠水墨画似的融化,苏白风就这样漫无目的走着,也不知走了多少路,忽然前面草苇稍处人影一闪,有人喝问:“是谁?”
苏白风不答,继续往前步去,只见风声荡处,一个青衣少年大踏步而来。
那青衫少年见苏白风怀中抱着一人,似乎也怔了怔,抱拳道:“对不住,在下正在寻觅一人,误认兄台为……”
他忽然止口不语,苏白风淡淡道:“不用客气。”
青衫少年回身就走,苏白风心念一动,出声道:“阁下寻觅之人,是否为一女子?”
青衫少年霍然止身,转过头来。便道:“你,你怎得而知?”
苏白风无心与他多谈,正想速做一番解释,就在这一忽间,那青衫少年已再二次注意到了苏白风所抱着的人,惑问道:“兄台怀中所抱何人?”
苏白风道:“一个死去的朋友。”
青衫少年道:“可否让在下一瞧?本人姓钱名继原。”
他迳自步上前来,牵起俞佑亮的手臂把视、口中道:“不瞒兄台,在下曾在塞外一座塔中渡过五年岁月,从一个姓左的怪人学到岐黄之术。”
苏白风心中一震,失声道:“姓左?”
他再也忍不住,出口吟道:“访尽四海有豪杰,打遍天下无敌手。”
那青衫少年钱继原为之一怔,道:“那姓左怪人常常念着这两句,你怎么也知道了?”
苏白风喃喃道:“是了,他就是赵老爷子所访寻之人了……”
钱继原道:“你说些什么?”
苏白风不应,旋道:“阁下确擅于岐黄之术?”
钱继原微一颔首,他将俞佑亮的臂脉把视了半晌,摇了摇头。
苏白风神思一绪,道:“没救了?”
钱继原道:“令友肤呈紫黑,中焦阻塞,显是身中巨毒之征候,自肤上浮现的白点观之,那毒物似乎就是毒中之尊的阴符牵机了……”
苏白风耸然动容,钱继原续道:“牵机之毒犹有药物可解,但令友中毒之后,似又为人以内家阳刚掌力所伤,那一掌大约是稍有偏失,令友此刻心脉欲断不断,饶是如此,若换了常人也是必死无疑……”
苏白风道:“依阁下把握如何?”
钱继原道:“但令友中毒之际,似乎曾经拼力将元关闭上,这等潜力已非常人所能办到,加之那外来一掌未能将心脉震断,瞧上去令友像是又有了一线微乎其微的生机……”
苏白风道:“阁下可否勉为一试?”
钱继原点点头,道:“那阴符牵机的解方乃是……”
他话犹完,苏白风无意将怀中的俞佑亮挪动了一下位置,成了头部朝外。那钱继原视线乍一触及俞佑亮面孔,脸色一变,道:“恕在下没有时闯久留,后会有期——”
言罢,回身欲行,苏白风错愕不矢,拧身拦在前面,道:“兄台何尔前后判若两人?”
钱继原冷冷道:“虽说是见死不救,有负于义,但此人我万万不救!”
苏白风道:“兄台请说出一番道理来!”
钱继原不耐道:“不救便是不救,那有这许多夹缠。”
苏白风呆了一呆,道:“钱兄定欲见弃,区区自是无法相迫,就算是我这位俞兄弟命里该绝,但兄台何妨将不救之原,因道出……”
钱继原踟躇一下,一字一字道:“在下不齿令友之为人!”
苏白风道:“什么?”
钱继原道:“有一人多行不义,在下对他深恶痛绝,但令友却与其串成一气……”
苏白风沉声道:“你亲眼目睹?”钱继原点点头,苏白风大喝一声道:“苏某绝不相信!”
钱继原鄙夷一笑,道:“只因为这人是你朋友,你便要护短便待怎地?”苏白风怒道:“姓钱的,你总见过鄙友几面?”
钱继原道:“二面之缘。”
苏白风仰天长笑,道:“苏某虽非与这位俞兄弟朝夕相处,但见面的次数总比你多上十倍八倍,两相权衡,苏某是相信你呢?还是相信自己呢?”
钱继原哼一哼,道:“事证俱在,饶舌何益?”
苏白风只觉全身血液都涌了上来,沉道:“姓钱的,你见死不救倒也罢,若你再出言辱及鄙友,苏某说不得只好得罪了!”
钱继原也被激怒道:“区区就是看不惯像尔等这些人,你若要动手,区区随时候教!”
苏白风怒极而笑,道:“好得很!”
他轻轻将俞佑亮置于地土,举掌欲发,那钱继原“呛”地亮出身后长剑,口道:“在下惯于使剑,你发招吧!”
苏白风再不打话,一掌直往对方胸口探去,钱继原足步一错,剑子后甩,避过对方这一掌。
几乎在同一刹间,那钱继原由守而攻,“呛啷”一声,长剑抖弹而出,指向苏白风胸腹,去势之疾,直令人难以测度。
漫天剑星中,苏白风吸了一口气,胸腹一凹,那钱继原一剑推实,只差半分便完全指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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