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翩翩,文士打扮的青年上得楼来,接口道:“是谁胶柱鼓瑟,重抚往日哀歌?……”
那素服女子徐徐回过首来,俞佑亮瞧得真切,见她年华约莫二十有余,脸色白皙,明眸似水,虽非天姿国色,但却另有一番清新高贵气质。
江风吹上高楼,素服女子衣袂拂舞,越发显得飘飘逸气,楚楚动人。
青年文士趋前一步,拱一拱手,说道:“翰林学土兼礼部侍郎何濂敬向姑娘请安。”
俞佑亮闻言一惊,暗道:“这人年纪犹轻,居然官至入阁,真是一个典型才子了……”
那素服女子侧身避过一礼,低道:“不敢——”
青年文士何濂道:“姑娘芳名可否见告?”
素服女子道:“贱妾一介无名女流,何劳贵官下问。”
她说着,折腰一礼,细步前行,步过俞佑亮身旁时,视线与俞佑亮相遇,自然她花容微微一变,唇角动了动,欲言又止。
俞佑亮暗自纳闷,却见她没有说出一句话,施施然下楼去了。
青年文士何濂痴痴的望着素眼女子远去的背影,面上满露失望之色,半晌没有开口。
俞佑亮心中已有七八分,想上前安慰几句,又不知如何启齿。
终于,那何濂废然一叹,望望俞佑亮一眼,道:“适才经过,兄台都见到了?”
俞佑亮颔首解释道:“在下不期经此,为琴声吸引上楼……”
何濂“啊”了一声,道:“正是如此!半载之前这一日,区区亦为琴声吸引而至……”
俞佑亮失声道:“半年之前?”
何濂道:“区区注意那姑娘已有半年了,那位不知名的姑娘每夜必上此楼,临江抚琴吟唱,然后又施施离去。”
他语声一顿,复道:“早日区区就为这位姑娘高华气质所惧,那琴声歌声又如此凄哀动人,是以不觉对她生出……生出……”
俞佑亮打断道:“系在下旁观,那位姑娘似伤心……”
何濂道:“区区何尝不知她是伤心人别有怀抱,也实是情难自禁,今夜终于鼓足勇气上前搭讪,却不料仍难获她青睐……哈!哈!”
他说到最后突然笑起来,俞佑亮听出笑声中隐隐带有失落味道,那青年文士何濂在笑声中,径自下楼去了。
转目江上,星火点点,轻舟画廊仍自荡漾波心,俞佑亮但觉意兴阑珊,方欲整装下楼忽然他视线一瞟,落在案前那只琴上……
俞佑亮心道:“那姑娘走得匆匆,忘了携琴而去,不知会不会再回来取它?”
他忍不住趋身向前,略一打量那琴,只见五弦绷紧,琴身上却镌着几个蝇体小字。
“寄问钱郎健否?纵然无恙,料也为咱消瘦。”
俞佑亮心念一动,为了这行题字,他竟有了刻骨铭心的感受。
茫茫然,似乎也变成那琴身题字中的“钱郎”,他再也不敢多想,就这么带着一颗纷扰悲哀的心下楼而去……
月明当空,俞佑亮来到了那个小镇外,镇中矗立着清空神庙,那巍峨的殿宇仍然高高的在望。
他凝目望了清空神庙尖高的守阁一眼,转身步向北方郊野,喃喃自语道:“此去镇北竹林,不过一柱香的路程,但我这一去,不知能不能回来……”
那白发老者为他相面时所告的警言,又袭上他的心头,他不禁犹豫不前。
他寻思了一下,又暗骂了一声“该死”,低道:“俞佑亮!你遇事每多顾虑,眼下只为了那蓝衣人一语之约就惧成如此模样,又如能成大事了……”
他举步复行,不一刻来到了竹林之外。
迅速地,俞佑亮在竹林内外绕了一周,却不见任何人的踪迹,他暗暗纳闷,忖道:“相约的时辰已过,那人为何还不到来?”
陡然,他背后有人轻咳了一声,俞佑亮大吃一惊,猛一回头,那蓝衣人不就端立在自己的眼前。
俞佑亮直骇得魂飞魄散,心中打鼓道:“这人欺身到自己背后,居然点息全无,可笑自己茫然不知情,这份轻功真是不堪想像了……”
那蓝衣人双眼一动也不动的瞪着俞佑亮,默默不语。
俞佑亮内心暗暗发毛,说道:“在下赴约来了——”
那蓝衣人低声道:“俞小哥儿果然不失为一信人。”
俞佑亮一怔,脱口道:“阁下怎知在下姓俞?”
那蓝衣人道:“这个……俞小哥儿名满天下,是以老夫一识便知。”
俞佑亮暗暗道自己几时名满天下,这话真是从何说起?
那蓝衣人似乎也觉得自己匆忙出言搪塞得太露骨了,遂干笑一声,不再说话。
俞佑亮道:“阁下相约至此一会,不知所欲为何?”
蓝衣人道:“没什么,只是昨夜在清空庙前匆匆一面,但觉你甚投老夫之缘,是以邀约至此,咱们好好面对夜,促膝长谈……”
俞佑亮道:“阁下青眼有加,区区幸何如之。”
蓝衣人道:“小兄弟恭谦了,据老夫所知,你曾经到长安应试,学识想是渊源得很……”
俞佑亮忖道,对方竟连此事也知晓了,当下不动声色,说道:“谈到舞墨弄文,区区只是稍窥门径,赶考不过碰碰运气而已,倒贻笑大方了。”
蓝衣人道:“俞小兄弟允文允武,确是难得。”
俞佑亮表面上又谦逊了一番,心里却忍不住沉吟:“眼前这人真意犹未表明,谈话却尽绕圈子磨菇,我倒要试他一试……”
口中遂道:“不敢请教阁下高姓?”
蓝衣人道:“昨夜在清空庙前,与小兄弟在一起的一干人不是问过了?”
俞佑亮满面惶恐地道:“区区该死,竟一时给忘了。”
蓝衣人长目盯住俞佑亮,心道:“许久以来,我从未遇过像这般厉害的对手了,瞧他一付惶恐模样,换了别人怕要被他骗过去,嘿嘿,可惜遇到的是我……”
他迟疑一下,答道:“老夫姓左——”
俞佑亮击掌道:“对!左老先生!左老先生!区区倒是健忘得可以。”
蓝衣人不语,俞佑亮复道:“区区这刻又想起昨夜这事,左老先生被那少林和尚追问姓名问紧,说了一句什么何必问,登时把大伙说得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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