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初,白家托人打听的那位,来了准信。
说宛平县丞姓郭的那家,几年前确实亡了妻子。膝下还有一子,是前头正室所出,养在老家祖母身边。本人倒是个谦谦君子,有个堂兄在大理寺供职。就是家中几个妯娌好似不和。屋里还有个从小侍候,被提拔起来的妾室,育有一女……
任家那头,钟澄也差人打听去了。没过几天,也传来回音。说那任昭的祖上也出过进士,他父亲生前是个贡生,可惜命不长,三十不到就早早走了。
钟澄的意思,更欣赏任家这个后生。不过宛平郭家的,已有功名在身,族中又有人在京中任职……现状看来,好似郭家更符合她们一家,在京城立足的要求。
一时也难以定下来,白绮特意托了妙如,想问问丁三奶奶的意思。
傅红绡则认为,当继室没什么!只要对前头的子女真心实意,一样能得到相公珍惜和子女的爱戴……还悄悄告诉妙如,原来她自己的娘亲,就是继室。
当初傅红绡的母亲,带着丰厚的嫁妆进傅家门时,前面的两嫡子,小的已经四岁了。这些年来,像亲生的一般待他们。
现在那两房兄嫂对傅红绡,也像同胞妹妹般疼惜。忠义伯府这门亲事,就是她二嫂娘家人帮着张罗的……
妙如回来跟三娘说起来,都唏嘘不已……
白绮把目光转向眼前这个小人精。
妙如忙摆了摆手:“不要看着我,妙儿还小!且家中又是那般状况,若给您意见,难免会带个人的感情和偏见在里头……还是得看姑姑自己的想法……例如,任家那位,您觉得他发达后,变心的可能有几成,对他考上有没有信心?或者姑姑有没有把握,跟郭家的继子女、妯娌、小妾和睦相处……”
这头,妙如跟白绮两难选择,正犹豫不决。作为牵线人之一的汪峭旭,他家中也遇到同样的挑战……
晚膳过后,掇芳园的万禧堂左侧的暖阁里。汪家的三位长辈,留在那里用着茶点,聊着天。
自从父亲汪嗣弘苏醒过来后,汪峭旭考功名的事,就显得不是那般迫切了。
翻过年头来,他就已经十六了。作为二房的嫡长子,他的亲事,理所当然地被三位长辈当成目前家中的头等大事,摆上台面来讨论了……
“梅家小姐不错,知书达理,温柔娴淑,又是咱们看着长大的……”想是被十年前的**吓怕了,长公主极力主张,找个家世没那般显赫,能安稳过日子的。
“媳妇你说呢?”她又征询汪夫人的意见。
“母亲说起的极是,儿媳原先也是那样认为的,不过……”汪夫人欲言又止,“后来东府那边的大婶提醒了一句,儿媳觉得她说的也有些道理。她说旭儿都要走文举路线了,以后汪家还得靠他撑起来。若有个长辈提携,今后在官场上他也能走得顺当些……儿媳觉得吏部侍郎的嫡次女,是个进退有度,落落大方的姑娘,将来必定能在场面上帮到旭儿……”
自从上次外面有传闻,说是杨家动手让妙如掉落山崖的。婆婆联想起那次,她带回妤如在家小住。找来几个跟去的,问明了情况,把她叫进屋里训斥了一顿。过后还劝阻她别老往娘家跑……后来多亏儿子为她辩解与此事无关,婆婆这才对她恢复了点信任……
初二那日回门,杨阁老把大女儿叫进书房。问起了她在婆家的处境,还提到外孙的亲事。特意嘱咐她,旭儿要想今后在官场上有所作为,就得另找靠山。那位吏部侍郎沈潜,将来极有可能入阁……所以今日她故意借族中长辈先前提过的话,引出沈家的嫣然小姐。
听闻此言,长公主点了点头。
在此事上,或许她太过紧张了,有种杯弓蛇影的心态。若自己百年后,掇芳园一旦被收回,后辈子孙们怕是丁点圣眷都指望不上了……还是得未雨绸缪……旭儿的亲事就显得十分重要了……
她们这边心里在各自琢磨,家中唯一成年男人汪二老爷出声了:“还是先问问旭儿的想法吧!毕竟过日子是他自个儿……咱们硬塞给他的,将来若不满意,闹出妻妾争风吃醋,宠妾灭妻的事来,就不好看了。过日子,家宅安宁才是最重要的……”
汪夫人目光一暗,脸上露出戚然之色。望着相公的脸,若有所悟……
次日,汪峭旭从先生那里回来,当三位长辈问及此事时,少年脸颊上浮现出两朵红云。
“旭儿还小,没考虑过这事。还是把乡试过了,再提亲事吧!现在旭儿只是个白丁,未来前程的走向未定,如何能就选定相伴一生的妻子呢?”他搪塞道。
“两年后,你就十八、九了?哪位世家公子亲事订得那般晚的?”长公主急了,她的四代同堂的梦想……自儿子苏醒后,她好像又活泛过来了。特别渴望含饴弄孙的生活,可孙辈们都大了……
“况且好人家的女子,都被挑走了。剩下的,全是些没长大或不懂事的……”长公主心犹不甘,企图说服他。
“祖母,您对孙儿就那般没信心?指不定有人会等我呢!您断定孙儿,两年后就中不了?找不到既懂事,各方面又都不错的女孩?”汪峭旭边说着,边苦了脸起来,像小时候那样嘟着个嘴……
“好了,好了!对你有信心,好了吧!祖母还指望你中头甲,到时打马游街。京里的闺中少女蜂拥而至,往你身上扔鲜花呢……求亲的人,把咱们掇芳园的草皮都要踏平了……
“祖母,就知道取笑旭儿……”挨到长公主的身旁,汪峭旭红着脸嗫嚅道。
“不过,话又说回来,祖母等不及了,收个丫头在屋里吧!早早生个娃出来,让我解解闷也好!”长公主旧话重提。
汪峭旭沉默了,不知拿什么话回复。
“母亲……”汪夫人欲言又止。
“我知道,你是怕将来说亲……要我说呢!喜欢计较、本性善妒的,就是成了亲,后头收房抬妾室,一样容不下。还不如开头就把此等人排除在外,像钟杨……”
望了儿媳一眼,她没有说下去。长叹了一声,朝那对母子道:“你们看着办吧!先让铃儿侍候着,若是有了就生下来,养在祖母身边;若没有,就这么着吧!旭儿大了,这方面的事,也该知晓一些了,莫要被外面那些不干净的,先得了手去,坏了他的心性……”
这日,妙如拉着庄青梅一起,到城南的五里亭,去替离京的钟谢氏送行。
正月十五过后,她就想辞别兄嫂和妙如一家,启程回淮安了,后又被留在京里盘桓了数日。原计划是二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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