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来,她赶紧收回心神,咳了一声,提醒婢女们收声,敛容在椅子上端坐起来。
妙如上前行完礼,自报家门互相认识后,客人就说明来意,并送上礼物。随后小主人就请她们屈尊移步到内院,以便好好招待一番。
一行人随着她回了浮闲居。路上妙如偷偷打量着她,这谢程氏三十出头的样子,神采飞扬中带着几分从容和世故。
宾主双方分次坐下后,丫鬟上完茶点后就退了下去。程氏打量钟家使女们的举止后,暗自点头,把视线挪到眼前这小姑娘身上。
肌肤白玉一般纯净无暇,眉目如画,静静地坐在那里,她身上散发出种清灵透彻的气质,让人无法忽视。程氏心中暗叹,小姑娘才这点年纪,过几年该是多么飘逸出尘。
在京城地面上,她也算是见过不少闺阁少女。上至宫里的皇家公主,下至低阶官眷,像这妙姐儿此般容貌气质的,也算是少有了。加上淡定的神态,她脸上有种超出年龄的沉稳,让人很安心,欲去亲近。难怪被慧觉大师破例收为关门弟子,还传她灵慈寺的医术。
双方寒暄后,程氏就询问起她回京后的生活,问习不习惯北方的气候。提起船上救她大儿子的事,她再次诚挚道了谢。妙如跟着礼让了几句。双方的话题,就转到程氏一双儿女身上。
“婶子也有个五六岁的小女儿,整天闹得我头都晕了。哪像你这般懂事,六岁就上山学医了。有空来家里,替婶子好好劝劝她。不说像你那般乖巧,起码要让她看看,别家姐妹都比她文静知礼。”提起自家女儿,程氏一副头疼的样子。
说起女儿的一些生活趣事,程氏跟妙如正聊得起劲,就看见屋外进来个小丫鬟,气喘吁吁地朝她行了个礼,就凑到妙姐儿耳边,低声说起了什么!后者听了,也是满脸惊色,不知所措的样子。
程氏心中好奇,钟府可是发生了什么大事,看把这小丫头吓得,刚才还是副镇定的样子。
只见她朝自己这边望了过来,目光中充满遗憾的抱歉,还有欲言又止的犹豫。
程氏见了有些不忍,忙主动出声询问道:“大侄女可是遇上什么为难之事?此时你家没个大人在,婶子虽然无能,好歹是个长辈,见过一些风浪,可以帮衬你一二。”
听了她如此体贴,把心放回原处,妙如才吐出了原委:“我母亲的娘亲突然来访,家中没个长辈在,二妹妹也跟去寺里了,三妹才五六岁。只有妙儿能接待了,要不,婶子跟我一起见见她!”
见她又有访客,程氏也不好意思久留,起身说道:“哦,婶子此趟就到这里。下次请你到我家玩去。”叫上丫鬟,就打算回府,刚迈出右脚,突然想起什么来:“你外祖母可是杨崔氏?她对小辈们也蛮和蔼的,为何这般急色?莫非……”程氏没接着往下说下去。
心下却猜开了:不对,崔氏明明是元配,难道钟杨氏不是她生的,是庶女?也不对,前些年她还在京城时,多张扬啊!又想起当年杨氏头次说亲对象,是个簪缨世家的嫡子,她绝不可能是庶出的。难道,妙姐儿是庶出的?不过她年龄,应该是杨氏进门前生的……
看着她脸上变幻不停的神色,妙如也不知她在琢磨些什么!此时从院门外传来了崔氏的声音,略带些怒气:“怎么,长辈不在家,就不见我这老妇了?老身特意来看望你们大小姐的,正好补上前次的见面礼!”
程氏听到这里,算是有些明白了:哪有疼爱亲外孙的,第一次见面不备下见面礼的?头上腕上随便取下一件就是了!这妙姐儿十有**是庶出,而且还不得老人家欢心。明知女儿女婿不在家,也不打道回府。看这来头,怕是非要见见小姑娘了,难道另有所图?正好,今天可让她赶上了,这场大戏没道理要她错过。若能听到些隐情,也好跟爹爹说说,说不定能就此挖出当年杨阁老招婿的内幕。
念头闪过,就对妙如说了声:“再出去也来不及了,婶子不想见你那外祖母,借耳房躲躲!”说完,也不管她答不答应,招来她的丫鬟,一起闪身躲进了旁边屋内。
妙如呼叫不及,只得随她去了。
崔氏进正厅时,烟罗刚把程氏用过的茶具收拾完毕。
看见厅里并没有客人在,想着刚才她们拦着自己的理由,崔氏就上了火:“不想见长辈,就谎称有客来搪塞,让丫鬟们挡着你外祖母!你母亲没说错,果然是缺人教养的!”
刀锋一样锐利的数落,把躲在里面的程氏惊呆了。这是人前对晚辈呵呼备至的杨阁老的夫人?彻底颠覆她心中的印象。
程氏转过头来,瞄见了屋内香案上林氏的牌位,忽然明白过来:这杨氏原来是人家的填房。妙姐儿并非她猜想的那样,是庶出。原来是钟探花前头妻子所生!刚才还在纳闷着呢!通身的气派,怎么看着也不像是庶出的啊!原来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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