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发际间色泽暗沉,主心中思虑过重。大文学双眉间有竖纹,且此处发红,可是有常年夜不能寐、多梦心悸的毛病?”妙如试着说说,边说边观察他的表情,不太自信的样子。 林恒育呆了呆,半晌才回过神来:“想不到你小小年纪,还懂得这些,竟也能让蒙对一二。” “才不是蒙对的,我可是被师叔逼着背熟了好些症状,又被他强行拉着观诊了一个多月。”妙如听出他不以为然的语气来,抗议道。 “师叔?是云隐山的慧明大师吗?”林大舅不禁问道,他刚到钟家时,就听姐夫说过,这小丫头在不久前,拜在慧觉大师座下,现如今正在山上小住。初以为是继母容不下她,要借拜师之名躲上山。原来是去学医了,他不由得面有愧色。 妙如可不知他心中的沟壑,又道:“师叔说我年纪太小,还不太懂医理,没敢教开方子。只教了一些基本养生的法子。像舅舅这种情状,可用野菊花做成枕头试试。再就是,每夜睡前,用热水泡小半个时辰的脚。平时多吃点莲子、核桃、龙眼、红枣。还有,睡前可按揉此处的神门穴,有安定心神的作用,还能泻心火,有助入眠。”说着,她就抬起左腕,在位于腕横纹小指侧端凹陷处点了点,又揉了揉。 林大舅半信半疑地跟着她,也找到了那个穴位捏了捏。 “这样就成了?这么简单,药铺都要关门了!”林恒育哂笑道。 “当然不是这么简单!”妙如想起前世,每次路过精神病院门前时,总看见他们挂着失眠专科门诊的条幅,还都取的是类似康宁、安定之类的名字。跟师叔学失眠病理时,才恍然大悟。这失眠症主要还是心里藏事引起的,身体上的症状只是表现形式罢了。 “这些不过治标。想要治本,睡得安稳,还是得从心因方面找源头。”妙语慢条斯理地道出症结所在。大文学 听到这里,林恒育的神色凝重起来,其实他内心也是认同的。虽然他听妙如说的在理,但作为长辈,也不好在外甥女面前透露自己的心事。不置可否,把话题岔开了。 “在家中,继母对你可还好?”看着妙如气定神闲的小模样,林恒育不禁生起一丝好奇来:比起姐姐来,她少了几分腼腆,多了几分豁达开朗。原以为按她在家中的处境,该比姐姐那时更加拘谨才是,没想到……他想到这里,终于问出了一直存在心底的疑虑。 “现在好多了,其实爹爹还是蛮维护我的,舅舅不用为妙儿担忧了。”妙如明白他的意思,安慰他道。 “对你好,舅舅就放心了!姐姐就剩下你这点血脉了。听你爹说,你出生时是难产。身子骨本来就弱,听你师叔的话,平时多加调养,切不可思虑过度。你家里的关系复杂,有什么委屈,要及时告诉你爹爹,切不可自己郁结于胸、忍气吞声的。小时候底子没打好,长大后会影响一生的康健。”林恒育谆谆告诫她。 “谢舅舅关心,您就放心!师傅说了,佛由心起,魔由心生。自己的心里强大了,旁人影响不到我。”她顿了顿,语气有些郑重地接着说:“反过头来,还能争取影响对方。事以至此,我只能往好的方面想,才有出路。” 说到这里,妙如不禁舒展开了一抹笑容,好似看到希望的一副表情:“用最大的善意,来争取现在的母亲不再讨厌我,水滴石穿,总有一天她会真心接受我的。” 林恒育望着她那与姐姐十分相似的小脸庞,心中不由地一动。有些了悟,又生出了一些欣慰,还夹杂着些许惭愧! 自己竟然还不如六龄小童想得开! 救助姐姐不及,失去相依为命的亲人,曾让他的心一度困囿于追悔之中,不能自拔。大文学再加上两年前的科场失利,更是让他倍受打击!到后来抑郁成疾,在床上躺了一个多月。此次前往淮安接回外甥女,就是有补偿的心愿在里面。 遗憾伤痛已经造成,已然没办法挽回。何不向前看,努力让自己强大起来,避免下回再出现更多遗憾!想通这些,林恒育豁然开朗! 把妙如安置回床上后,就返回他那间客房内。叫来店中小二送上热水,依照妙如的方法,泡了个脚按了按手腕上的穴位,就上床歇下了。 第二天,妙如跟着林恒育回到了泗州。 到了舅舅家,见到了自己的舅母杜氏,和五岁的表妹婉致。 主客双方见过礼,一起吃完晚饭后,舅母就把妙如安排在婉致表妹那间房,就离开了。 婉致极热情招待了她,最后拉着她两人一起上了床。 林家表妹跟妤如差不多大的年纪,伶牙利齿的,长得冰雪可爱。哄小丫头,妙如这两年练得得心应手。没过一会儿,这个小表妹就被她收复了。 从表妹口中得知,原来这几年他们一家的日子并不好过。自从六年前林家的家院被冲毁,靠亲戚朋友的接济,他们一家人才勉强维持了生计。婉致表妹出世后,日近艰难。还是舅舅重操祖业,开馆授学后,家里境况才稍稍好了一点。表妹平时就跟在学馆里旁听,顺便帮着父亲,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妙如不由地心中感叹,穷人的孩子早当家! 钟家中差不多大的孩子,包括自己,在这般年龄时,身边都围着好几个人伺候的。就是心里再苦,也不会比表妹一家子还苦。刚穿越过来那一年的抑郁,现在想起来,有些矫情了。 不过家中的苦日子,并没给婉致带来负面的影响。反而让她小小年纪练得身手利落,性情爽朗,又善解人意。真是个不可多得的贴心小丫头!妙如发自内心地喜欢这个小表妹。不为别的,光为她这份乐观心性和爽直体贴,为他人着想的性格,就够惹人怜爱了。 第二天一大早,妙如就起了床。穿戴整齐后,就跟着舅父去了母亲的坟地。 看得出来,舅舅一家人常来,坟前一根杂草都没有。不远处是外祖父和外祖母的坟头。妙如一一磕头上香后,就跟林大舅返回了。 几天后,林恒育挑了个黄道吉日,在附近庙里,请了几个和尚。在他们唱经声中,一帮人就起了棺。带着妙如,启程赶往了码头。 跟着林恒育后面来帮忙的,都是他平日来往较多的几个至交好友。他们在船上闲聊时,妙如才了解到林家这几年的近况。 原来,林恒育在新帝登基那年,中过举人。两年前的春闱时,发挥失常,最后名落孙山,从此一蹶不振。加上身体的原因,就歇了再去参加科举的念头。子承父业,执起教尺,把有恒学馆重新开了起来,家中的生计才了慢慢上了正轨。 这几个人的孩子,都送在他学馆里启蒙。大家难免就聊起了书香世家钟氏一门,提起他们家族出来的人才,都心生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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