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的马尾辫也松散下来,样子十分狼狈。可是我怎么看都感觉他的行动轻松自在,好像是不愿意和三姑交手而连连避让。
和林振英相视一眼,我也从他眼中看到了疑惑。三姑和这个老人到底有什么血海深仇?竟然兵戎相向。难道只是因为抢了她的生意吗?可是老人凄厉的哀嚎声已经不容我们再发呆纳闷,三个人立刻朝他们飞奔而去,但愿老人在被三姑一劈两半之前我们还有机会阻止。
“姑妈,快住手,再打就出人命了。”我冲着三姑大喊,和洛晓铃从左右方向拽住了她。而林振英也扶起了倒在地上的老人,将其拉开一丈之远,防止三姑突然冲上来杀个措手不及。
“老娘我跟你拼了。没事去拆散人家就快结婚的一对,就算我不收你老天也会收你这个丧尽天良的。”三姑奋力挣扎,想摆脱我和落晓铃,无耐两拳难敌四手,只得气愤不已地喘着粗气大骂,胸口此起彼伏。
“哎呀,我跟你说他们两个不合适呀!那女人长得耳薄唇小,没有一点望夫相。那男的就更要命啦!三角脸老鼠眼,疑心重野心强,就连唯一那点耐性都没有啊!怎么白头偕老啊?我只是介绍了一个更有钱的给那个女孩子呀。”老人边揉着后腰边不服气地辩解道,虽然样子已经狼狈不堪,却仍旧据理力争。
听了老人的话,林振英不解地皱了皱眉头,疑惑地盯着他。这字里行间说得头头是道,而且依据五官解析也理解得十分正确。再看他眉宇间与众不同的气质,分明就是同道中人。难道是姑妈这次失手绑错红线又碰到了行家,所以才这么气急败坏地想要挽回声誉吗?
三角脸?老鼠眼?有人会长成这个样子吗?我纳闷地看着三姑,连这种相貌的人都可以推销出,可见她功夫了得。只是三姑很少这么失水准,能将他们撮合到一起肯定有原因。虽然那老人说的似乎也挺有道理,但是看他一把年纪了还打扮得花枝招展,眼神溜来溜去又很猥琐,于是在我心里先入为主的丢光了印象分。
“我呸——还强词夺理?老娘砍死你这个老不死的。”突然,三姑怒火冲天地跳起了脚,挥舞向着青龙偃月刀发疯般冲向老人,非但不赞同他的看法,反而倒被他有些不正经的言辞惹得勃然大怒,头顶几乎冒出了火苗。
突如其来的爆发力将我俩甩到一边,洛晓玲一个不小心摔坐到了地上,可怜巴巴地望着正在发疯的三姑。只见她把高于自身身高的大刀舞得嗡嗡作响,劈头盖脸地朝老人砍去。老人一见大刀袭来,立刻脸色大变,惊恐地长大了嘴巴,迅速躲在林振英身后,将他当作挡箭牌一样推了出去。无奈林振英身后保护着老人,面对的又是如亲人一般的三姑,只得倒退着左躲右闪,毫无反抗之力。
看了看坐在地上的洛晓玲,又看了看正在左右为难的林振英,我有些举足无措,不知该如何是好。可林振英面对的毕竟是把凶器,而且看三姑现在火大的样子又这么恐怖,万一一个不小心伤到他可就麻烦了。而洛晓玲一身本领,摔一下最多会有点痛,不会有大碍的。焦急万分,我不敢再踌躇,立即冲上去阻止三姑。
“姑妈,快别打了,别气坏了自己。”我拉住三姑的衣袖大喊,想用我不算高的声调唤醒她的神智,同时也担心如果她因此而气坏了自己的身体,那么远在美国的荣兆佳是绝对不会安心的。
“就算是死我也要拉着这个老东西一起去死,你闪开,别碍事。”三姑一边用胳膊搪开我,一边怒斥道,单手持刀没有因为这样而松懈,少了一只手的控制反而更加灵活。
就在我被她推得踉跄两步的时候,见穷追猛打的三姑分神,老人一个急转身逃到了另一个方向,脱离了林振英的保护,同时也暴露在她的视线里。这时三姑也似乎抓到了机会,没有了林振英这个顾虑,正好可以趁这个时候一举拿下。于是大刀也急速变转方向,照着还未找到庇护的老人呼啸砍去。
这一瞬间变化的实在太快了,甚至没有人能预料到下一步会是怎样。就在三姑怒目横眉大喊着手起刀落时,老人狡猾地闪到了我身后,为了保命已经顾不得羞耻,竟然将我当作盾牌一样牢牢地抓住了我的肩膀,而自己却放低了身体躲在后面等着这一刀落下。还坐在地上的洛晓玲急忙用双手捂住了眼睛,似乎很惧怕看到这血腥的一幕。
“啊————”只见刀刃闪着寒光从头顶劈下,又毫无准备地被老人抓住动弹不得,我无助地闭起了双眼惊声尖叫起来。此时我已经不奢望有奇迹出现,只希望三姑快点清醒,趁我还没有分尸之前停手。
“姑妈——”千钧一发之际,林振英虽然没有想到老人会有此招,但反应依然神速。就在刀头隔断我几根随风飘舞的刘海时,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用自己的手臂抵住了快速落下来的刀柄。因为以硬碰硬的生生抗下了这一刀,刀柄被震得全身颤抖,金属的刀头也发出了嗡鸣声。
良久,洛晓玲慢慢移动手指,顺着指尖的缝隙观察着这边的情况。发现林振英正用手臂扛着青龙偃月刀,而三姑像是傻掉了一样呆呆地保持着握刀劈下来时的姿势,心有余悸地盯着我,因为害怕而拼命地大口喘气,胸口有节奏地一起一伏。
我偷偷地睁开了右眼,看到青龙偃月刀还在我面前,可我却没有任何疼痛的感觉,于是大胆地将另一只眼也睁开,胆怯地望着头顶上方,大脑一片空白。
“姑妈,别闹了。要是真伤到人怎么办?”见局势已经控制,林振英平复了刚刚受过刺激的神经,心平气和地说道,顺手将刀夺了下来。可抵住刀柄的那只手臂依然没有放下,以防三姑脱手会误伤了我。
看三姑没有任何反应,还是那样愣在原地,林振英无奈地摇了摇头,拎着青龙偃月刀向洛晓玲走了过去,还对她伸出了手。洛晓玲撒娇般地拽着他站起来,似乎在地上坐了这么久,就是为了等待他那双大手。明明只是摔了一跤无关痛痒,却就是不肯自己站起来。我平静地看着他们,心里不是滋味。看来我已经不是他最关切的人了,虽然以身挡住了那一刀,但这却是他的本能反应。可是对洛晓玲呢?我想这已经超越了他的本能。
“你个老不死的呀,害我就够了,现在还要害阿猫?你到底是不是人呀?”片刻的寂静后,三姑突然暴跳如雷,一把将我拉到了自己身后,指着老人大骂,声音显得有些哀怨。而当我经过她身边时,也从她眼中看到依稀的泪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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