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晓也颇为头痛。这次上元节的家宴,是王妃叶婉柔当家以来的第一个杰作,不用问,她一定花了不少心思布置这个事情,而且希望,这个盛大的宴会能够得到谨太妃和其他人的肯定和赞扬,以证明,她的的确确具有管理这样一个庞大家庭的能力。
谨太妃的病,据说是好了许多,出席这个盛大的家宴,是肯定的了,当然,据说她还有礼物要送给大家。
因此,如果穿得过于寒素,一定会被谨太妃和叶婉柔指责为不敬,可是,如果穿上新衣服,又会太惹眼,万一又被她们婆媳两个藉此挑刺儿,那么,岂不是又要挨上四十板子?
孟晓让春柳将自己从静思斋带过来的那少得可怜的几件衣服摊在床上,一件一件端详。
那天,被赶出静思斋的时候,谨太妃亲自派了一个面容凶恶的嬷嬷,很不客气地告诉她,不许拿走太多的东西,只准带随身换洗的几件衣裳。而且还亲自检查,捡了几件很不怎么样的衣服丢给她们,说:“这些可以带走,其余的,要赏给其他的侍妾。”于是,孟晓的那些好衣服,就被谨太妃一句话给处理了。
但是,眼下怎么办?
挑来挑去,孟晓和春柳一致认为,只有那件玫瑰色的长裙勉强可以拿来应付这次家宴了。她们两个挑着灯,熬了半个晚上,将那件长裙加工了一下,使它看起来颇有几分华丽和喜庆而又不太张扬。末了,春柳又将这件长裙小心翼翼地熨平整,挂在屏风上,才放心地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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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元节这天,天气真的不错,湛蓝的天空没有一丝云彩,刺眼的阳光照得人几乎眼睛都睁不开。
潞州地处南方,本来气候就比较温暖,一过春节,天气很快就热起来了,因此,很多侍妾都迫不及待地换上了艳丽轻盈的春装,似乎是急于摆脱一整个冬天强加给她们的灰暗和萧瑟。
孟晓穿上那件改良过的玫瑰色长裙,在春柳的搀扶下,早早来到了举办家宴的林泉阁。之所以来得很早,是因为想找到一个不会引人注目的位置坐下。按照东盛王府的规矩,无论哪一次大规模的家宴,主座上当自然是太妃、王爷和王妃,畅风园的侍妾们坐在较好的位置上,而望月轩的侍妾们,则会自动坐在那些不起眼的角角落落。
还好,因为来得早,林泉阁的大厅里还没有几个人来,主角谨太妃和王妃暂时还不见踪影,只有吴管家领着几个下人,在做最后的准备工作。
有几个被贺清风几乎遗忘了的侍妾,可能想法和孟晓一样,也来得很早,尽量不弄出什么响动,静悄悄的,找到一个适合自己身份地位的、很不起眼的犄角旮旯坐下,然后,也不说话,只是出神地看着这个与自己的落寞很不相符的热闹奢华场面,不知在想些什么。
孟晓和她们一样,她挑选的位置,在一株巨大的冷杉后面,那里正好有一个位置,可以把自己隐藏起来。
不一会儿,人渐渐多了起来,纷纷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等待谨太妃和王妃宣布宴会开始。
终于,主角亮相了。
谨太妃穿一件宝蓝色的锦丝长袍,头戴九珠凤钗,被一身玫瑰色长裙的叶婉柔搀扶着走进了林泉阁。
隔着冷杉叶子,孟晓渗出了一脑门的汗珠,又庆幸自己坐的位置隐蔽,不会让叶婉柔发现自己竟敢和她穿同样颜色的衣服。当然,人家王妃的那件玫瑰色长裙,不似自己的这件这么寒酸。
孟晓看着叶婉柔神采飞扬的样子,下意识地将自己的身体往里缩了缩。
谨太妃看上去心情不错,落座之后,笑吟吟地宣布家宴开始,又和颜悦色地说:“今儿王爷不在家,我们娘儿几个不必拘束,一定要尽兴才好。”
众侍妾被谨太妃的情绪感染,纷纷举起金樽,照例说了些祝福的话,然后开始用极其斯文的姿势开始享用面前的美味佳肴。
忽然,谨太妃问身旁的叶婉柔:“对了柔儿,孟姑娘的棒伤好些了没有?”
此言一出,所有的人就像是被一个程序统一控制的机器一般,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瞪大眼睛,看着依旧和蔼慈祥的谨太妃和一脸疑惑不解的王妃,想不通谨太妃为什么要在这么融洽的气氛中提起这样一件令王妃尴尬的事儿。大家当然知道,就在几天前,孟晓因为擅自插手王府的账目,被王妃狠狠教训了一顿。
叶婉柔尽量掩饰着心中的不快,恭敬地答道:“应该好些了吧。都过去好几天了。”
谨太妃又说:“那么今天她来了没有?”
叶婉柔说:“应该来了。”
孟晓知道,自己无法再藏在冷杉后面不露面了,整了整衣衫,站起身来,走到大厅中央,向谨太妃和王妃施礼。
大家一眼看见了她身上那件寒碜的玫瑰色长裙。那件长裙,和王妃的那一件相比,简直就像是乞丐从大街上捡来的。孟晓听见,已经有人发出了那种掩着樱桃小口特有的吃吃的笑。
谨太妃皱起了眉头:“孟姑娘,你是什么时候知道要参加今天的家宴的?”
孟晓据实回答:“大前天。”
“那么,就是说,你有整整三天的时间来为这次家宴做准备。”谨太妃的语气陡然严厉起来,“难道你就没有准备一件稍微像样的衣服,而是穿着这件皱皱巴巴的裙子来这里丢王爷的人吗?”
众侍妾不由自主坐直了身子,因为她们知道,谨太妃发怒了。
孟晓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因为,谨太妃很明显是要找到她的一个罪状,可是,她为什么不利用自己帮吴管家整理账目那件事大作文章呢?私自插手一个侍妾不该插手的事务,谨太妃完全可以将她活活打死。
于是,孟晓只能站着不吭声。
谨太妃也站了起来:“怎么?你聋了吗?听不见我说话,还是对我的问题根本不屑回答?”
孟晓只得强打精神:“回太妃的话,因为我犯了错,所以打算好好反省一下,因此,不敢穿太好的衣服。”
谨太妃坐了回去:“那么,你且说说看,你究竟犯了什么错?”
孟晓简直不知道这个老太太什么意思,大家都知道的事情,还非要自己在这大庭广众之下重复一遍。您老人家干脆说,让我当众做个检查算了。
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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