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脸,“这今八字还没一撇,你着什么急?儿虽怀了龙种,但是自古立后册妃都须论德行,她珠胎暗结在前,嫁为人妇在后,这样的女子一旦母仪天下,如何能让天下人诚服?论品行才貌及身家后台嫣儿都比她强上那么几分,加上自幼又青梅竹马,当年秦妃太后娘娘在世时也是有意要撮合他们两个呢。如今她和皇上都还年轻,子嗣之事将来还用愁么?也不是傻子,怎么会立第二个?”
秦世昌被她得无言以对,便也挤出一抹牵强的笑,把头点了两点。“夫人言之有理。嫣儿是个聪明能干的孩子,入到了那宫里,她自会比咱们想得更多。是我老糊涂了!”
刘氏垂眸吐了口气,涂红色蔻丹的手指轻轻拈住了描着水过天晴图样的白瓷茶杯,凑近唇边咽了一口,忽而也怔怔地道:“其实,话虽这么说,可我心里头也是有些不大安定,赶明儿我得上宫里瞧瞧去才好。”
秦昌一愣,道:“夫人是想”
刘氏瞟了他一眼,把杯子放,“我不去见见嫣儿,听听她的意思怎么放心得下?这孩子自幼便极有主意,她若是不着急,那咱们也就不必着急了。”停了停,又道:“顺便,我也给她送两剂药进去。前些日子我听人荐了个游方郎中,据说他开的药可比送子观音还要灵!”
“游郎中?”秦世昌皱起眉来,“靠得住么?”
刘氏扬起下巴,冷笑道:“放心!我已经找人打探过了,那些吃过他药的女子,果然都十之有了喜讯!要想想这可是候爷府上,他便是有八个脑袋,也是不够拿来得罪咱们的!”
秦世昌听后默然不语。
“爹,娘。
”
正在这当口,外袍也未著的秦子由匆匆忙忙推门进来,手里抱着一床丝被。“红袖今儿夜里忽然间胎象有些不稳,我得去她屋里守着,你们帮我去宫里唤个太医来瞧瞧吧!”刘氏一听,不由冷脸骂道:“左右不过是个妾侍,犯得着如此心巴巴儿地守着么?”秦子由蹙了蹙眉,回道:“娘,红袖即便是个妾侍,她肚子里的孩子也是我秦子由的种,再有两个月孩子便要出世,不看她份上,便看这孩子份上也成罢?”
子由这话却不经意触动了秦世昌的心事,正有些心绪纷杂,看见刘氏又要再骂,便忙不迭地上前挡在中间:“好了好了,别吵了!”刘氏这才收了口。秦世昌回头冲子由道:“你先回屋去,仔细着红袖的身子,有什么事情先唤稳婆料理着,我这便去宫里请太医。”子由听罢,方才抱着丝被大步跨了出去。
刘氏犹未解恨,指着他的背影骂道:“再有几个月杜家小姐便要过门,那也不是个好对付的丫头,我看你到时还怎么护着那小蹄子!偏门里出的浪货,就是会些狐媚功夫把人迷得要死要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