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夏璃韵盼望不已的合婚之日,终于来临了。
入夜。
后宫的夜晚,迷离而暧昧。空气中,浸透了浓浓的脂粉香味,还夹杂着黑暗中隐藏着的,算计与阴谋。
轩辕炎冥在总管太监魏公公的一再请行之下,换上了吉服,坐上了龙辇,一路朝凤鸾宫而来。
此刻,他的心情很复杂。
今日又是一个月圆夜,又是一个新婚的洞房之夜。
他已记不得自己做了多少回新郎,度过了多少个洞房之夜。
可是,他清楚地记得,自己有八位正宫皇后各自在她们的洞房花烛夜死在了凤鸾宫。今夜,那位脾性特异的新皇后,她肯定也活不过今夜!
想起这位夏府的三小姐夏璃娆,轩辕炎冥冰冷的心里竟然流过一丝暖意和怜惜。他见过她的画像,那可真是个绝色的美人儿啊,美丽中还带着一丝稚气。这各朝各代,哪个皇后进宫是在晕睡中被抬进宫的?而且,她进宫的这一个月以来,发生了许多让轩辕炎冥惊讶的事情,什么没进行合婚大典不见生人哪,将阖宫的奴才赶得一个不剩;什么不许称她娘娘,只许称她为小姐;而且,进宫没几天便把恃宠而骄的媚妃给打了。更称奇的是,这小皇后还懂得脉理,用草药治好了小丫头的女儿病。
这样特别的女孩,却要死在自己的某种需要之下,轩辕炎冥并不感到有丝毫的内疚,他觉得,天下的女人就是为自己出世的。只要自己需要,任何女人都得做无条件的牺牲和奉献。
玉盘般的月亮横挂在树梢,月色如水般地流泻下来,洒在沿途的亭台楼阁之上,落在低矮的花木丛中,跌落在地上,变成了斑驳的银点点……
四对红纱宫灯在前头引路,迷蒙的红色与惨淡的夜色相交融,化成了一股淡淡的期待与急促。
“魏公公,从西路走吧,抄近路。”
一路金口紧闭的轩辕炎冥,突然开口说了这么一句。
“遵旨!”魏公公挥了挥手中的拂尘,尖细地喊了一声:“改道西甬道。”
从西边的甬道去凤鸾宫,可以省却许多弯路,尤其不必经过凤舞宫。
魏公公想,皇上这样安排,一定是不愿让凤舞宫的梅妃娘娘看到龙辇往凤鸾宫去。梅妃娘娘与皇后娘娘虽然是亲姐俩,可是,她同时又是个女人,是个深受皇宠的女人,当她看到夜夜专宠的皇上去临幸别的女人时,对她而言,就好比是一根刺,深深地扎进她的内心深处。
轩辕炎冥却不是这样想的,他只是想早一刻到达凤鸾宫,早一刻见到那个与众不同的小皇后。
到达凤鸾宫的时候,轩辕炎冥看了一眼矗立在宫门外那座计时的大型漏壶,发现离择定的吉时还早。算算,还有半个时辰的功夫。
来得太早了。
既然来了,轩辕炎冥就不想再离开了。
“敲开宫门!”
“遵旨!”魏公公生怕皇上掉头而去,那样的话,魏公公觉得自己难以面对皇后娘娘。今日晚膳后,皇后娘娘身边的贴身奶娘冯妈,突然找到了魏公公,将一大包世间罕见的稀世珍宝塞进他的怀里后,冯妈面露赧色地请求魏公公帮个忙。
当魏公公听完冯妈的请求后,理所当然地收下了皇后的赏赐,因为他觉得,这个请求不难办,不就是让皇上早点来凤鸾宫吗?这不难,凭魏公公在皇宫当差四十年的经验与阅历,他相信自己是完全有把握把这些珍宝给挣下的。
人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话一点儿也没错。
凤鸾宫早就是一片红色的海洋,被挡在宫外一个月的太监宫女,已在晚膳后恩准回宫。
此刻,宫里的人在管事姑姑红儿的率领下,齐齐地跪在通往正殿的两旁甬道上,山呼声,诵祝声,响彻云霄。
轩辕炎冥的心情不错,他环视着眼前的一切,孤寒的唇角露出一丝笑意。他一手扶在魏公公的肩上,一边放眼望去,随口问道:“朕的小皇后呢,她怎的不出来接驾?”
红姑往前爬行了几步,笑颜如花,压低声音说道:“回皇上,皇后娘娘不知皇上提前来到凤鸾宫,她正在沐浴呢,请皇上恕罪。”
沐浴?
短短的两个字,让轩辕炎冥的心里涌起一股痒痒之感,就好象有只小虫子在爬,在挠。
他嘬起唇角往上一提,将捏着的两颗玉球往魏公公的手中一塞,大踏步地朝寝殿走去。甚至,将仪仗队甩在了身后。
十来个随侍太监正要跟着去,魏总管的脸上泛起了一抹诡密的笑容,将他们挡下:“咱们去偏殿喝口茶吧,在这,圣上不需要咱们侍候。”
红姑率着几名宫女,引着轩辕炎冥走进寝殿。
寝殿的门口,跪着绿儿青儿。
她俩虽已在宫中一个月,却没见过皇上的金面,倒是听了轩辕炎冥不少残忍的传闻。此刻猛一见到,浑身不由自主地乱颤起来,连红姑教了许多遍的接驾礼仪也忘到了九霄云外。
轩辕炎冥也不怪罪,解下风衣丢给了红姑,说了句:“你领着她们下去,没朕的旨意,不准进殿来。”
这是自然。今夜是帝后的新婚之夜,外人在身边自会碍事。反正皇后娘娘的奶妈在殿内,有奶妈照应着,想必妥当的。
“谨遵圣旨。”红姑将绿儿青儿拉起,往偏殿而去。
轩辕炎冥龙行虎步地进入寝殿。
备用站:www.lrxs.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