刃是向上的,这分明是自残的标志。况且,你的伤口深浅不一,且表面不平,呈明显切割的痕迹,试问哪个人会不小心在同一个地方反复割伤自己好多次呢?!”
“大人说的小人不明白!”刘金山开始耍赖。
“你不明白不要紧,大人明白就行。”我一边说一边给宋慈使了个颜色,宋慈立刻拿来刘金山的锄头和一双布鞋。我用手将鞋提起,一朵枯黄的小花贴在鞋底处。
我指着那花问道:“你可认识这花?”
“这是山间野花,常见的很。”
“的确常见,但我也知道这花爱旱,水充足的地方是寻不见踪影的。”
“那又怎么样,我家的天地在岭子坡,那里最是干旱,我家地里的这种野花,一抓一大把。”
“哼哼,既然如此,那为什么你家地里的野花,竟然出现在案发现场和尸体上?”
“这?……”
“怎么说不出话了?”我拿出一件灰白布衫,打开,撑在刘金山眼前:“这件衣服你可熟悉?”
此时,刘金山已经吓得全身发抖。
我又拿出另外一件灰白布衫,同时举起,向着小谢说道:“这是宋慈在刘金山家发现的一件布衫,与现场蒙住死者张巧儿的衣服一摸一样。”
“还有,你昨日换下的衣裤和鞋上到处是高粱壳和高粱叶子的摺痕,而这与尸体西北20米处高粱地倒伏的情况如出一辙。请问这又是何原因呢?”
刘金山已经说不出话来,但他依然不认罪,只是瑟瑟发抖。见此情况,小谢扔下令牌,大喝一声:“大刑伺候”。
我连忙喊停:“别,别,让证据说话,让事实说话,咱不能刑讯逼供!”
我转头又向刘金山说道:“刘金山,死者尸体上无任何抵抗伤、搏斗伤,并且下身衣裤已快穿好。同时,死者头部还被衣服包裹,故可以判定作案人身强力壮,并且与死者较为熟悉。你就住在张巧儿家隔壁,不仅认识张巧儿,而且对她的一举一动也十分熟悉。”
“死者张巧儿出城不久,偶然遇见了你。你见张巧儿孤身一人,心起歹意,将其强奸,后又怕她报官,就用铁锹打头致昏,并将其勒死。仓惶之间,你顾不得好好掩埋,只能将就遮掩,并沿路抛洒张巧儿随身携带的物品。只不过,你怕是万万没有想到,你在向张巧儿施暴时,可怜的巧儿心知凶多吉少,趁你不备,向你的衣服里放进了一样东西。”
我说到这里时,刘金山明显一抖,伸手就向口袋摸去,此时,县衙里安静的只剩下刘金山急促的呼吸声。
“你骗人,她没有!”
“嗡”声音从人群中传出,这明显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我轻蔑地冲他笑着说:“刘金山,你好好摸摸你的口袋!看看被你活活用锄头打死、用腰带勒死的巧儿留给了你什么?”我故意压低声音,
“你骗人!我的衣服蒙到……”刘金山立刻捂住了嘴,全身抖如筛糠。
“不错,你的衣服蒙到了张巧儿脸上!你怕看见她瞪大了眼睛盯着你,你怕她死了化为厉鬼也记得昨日你对她做的一切,你怕每每夜深,那张被你打烂的头脸会出现在你的床前向你索命……”
“儿啊!”一声凄厉的哭声响起,让现场所有人都不寒而栗。刘金上一个匍匐到底,嘴里胡言乱语:“不要啊,不要啊,是我对不起你……”
我转过身子,对着小谢,见他一脸都是赞许和了然,我冲他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声音调皮又镇定地说:“大人,根据现场留下的脚印、蒙盖尸体的衣服以及死者张巧儿尸体上的勒痕、身体上遗留的野花均与刘金山家中搜出的草鞋、衣物以及锄头上所痕迹一致。而且在刘金山家中发现了一条裤子,裤腰褶皱处发现死者刘巧儿的一枚耳环,与现场尸体上遗留的另一枚耳环为一对儿。据此可以断定刘金山就是杀死张巧儿的凶手。”
……小谢上任的第一桩凶案圆满告破,刘金山被定案,等待刑部复核,秋后问斩。张巧儿一家痛失爱女,但总算是抓住了凶手,告慰死者在天之灵。
这件案子之后,原本低调又无名的小谢名声大振,十里八村都知道有一位俊俏年轻的青天大老爷和一个伶俐的小师爷。看得出来平日温吞的小谢也是个闷骚的主儿,这几天虽然还是冷着脸,不说话,但他明显在院子里走动的时候增多了,时不常还到街上去微服私访。每到这时,上至六十下至十六的女性就会突然从犄角旮旯里冲出来,羞羞怯怯地一把将水果、蔬菜塞到小谢怀中,然后低着头跑走。每到这时,我都会毫无仪态地“嘎嘎”大笑,冲着姑娘夸张地大喊:“妹妹,你好歹抬抬脸,让我们老爷看清楚,也好寻着上门说亲去啊!”
每到这时,小谢都会又急又气,他涨红了脸,对着我跺着脚恨,抖着袖子,指着我,气的哆哆嗦嗦,半天才来一句:“放肆”,还有好几次还恨不得上来捂我的嘴。我见他这样,笑得更是欢快夸张:“哎,我说太爷,您总是放肆,什么时候来也来个放五,放六啊!”我又一顿,继续调笑他:“就是别放七啊!”
果然,王头伸过来脑袋,脸上挂着问号,说:“为啥?”
我赶紧掩住鼻子,另一只手扇在鼻前说:“因为放气,臭呗……”
大伙蒙着直笑,小谢气的满脸通红,半天才又憋出一句:“好男不与女斗!”
我们一群人更是“哈哈”大笑,险些笑出内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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