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海盗之歌(三)
拉缔法是个长相甜美、有着一头金色如丝缎般长发的俏姑娘,不过水之都的年轻小夥子听到拉缔法的名字,通常会先忍不住颤抖一下,然後脸色发白地说:「喔,拉缔法啊……」
总之,拉缔法是个骠悍的女孩儿,她本人倒是不以为意,不过身为她的养父的巴图,倒是为此操碎了心。
不过拉缔法除了是个甜美的女孩儿之外,她还有另外一个身分,而这个身分正是水之都的小夥子们对拉缔法充满了敬畏之心的原因,拉缔法还是水之都城卫军中唯一一位拥有军衔的女性。
不过脱下那身盔甲,拉缔法就摇身一变变成了水之都老牌酒馆「湛蓝」最受欢迎的女服务生。
今天晚上,拉缔法仍然像往常一样,帮忙家里的酒馆生意,不过显然她今天有点心不在焉。
巴图走了过去,「嘿,乖女儿,今天你就先休息一天吧」城卫军的工作并不轻松,就算拉缔法不是最基层地士兵,不需要巡城,但是身为一个军人,尤其是个女姓军官,她更需要兢兢业业,看到女儿疲倦的脸蛋,巴图有点心疼。
「我没事。」拉缔法只是笑了笑,她会如此疲倦,并不是因为城卫军的工作沉重,相反的,她乐在其中。
自从她懂事开始,她就下定决心以後要用自己的力量守护她的家园、她的家人,只是每到这个海盗上陆猖獗的日子,就觉得特别地难熬。
拉缔法有个很特别的家人,他叫巴特里,是个海盗。
没错,就是个海盗。
附近的村庄里住着的老婆婆,是她好不容易才找到的,唯一知道当年事情的人,拉缔法其实想不起巴特里长什麽样了,就连养父巴图都不知道,其实她是被一个海盗给救了的孩子。
原本她并没有把这个名字很放在心上,直到有一天,她无意间听到了长官们的对话,她才想起,老婆婆的话中,救了还是个婴孩的她的人,似乎就叫做巴特里。
从那时候开始,只要一到了海盗上陆的季节,她就开始提心吊胆,因为她知道,巴特里除了是个海盗,还是水之都安插在海盗里的眼线。
这对海盗来说,是非常非常严重的背叛,她身为一个军人,自然要和海盗搏斗,对於海盗的行事作风也有些了解。
他们对待叛徒是极其残忍的,身为海盗的叛徒,他们是不会容许叛徒迅速地死去,他们会慢慢地叛徒的身心,并且诅咒他,让叛徒死後就连灵魂也不得安宁。
巴特里救了她,而且还冒着死亡的风险潜伏在海盗之中,而且从长官的话中推论可以得到一个结论:巴特里早在救下她的时候就背叛了海盗,而且一直坚持到了现在。
拉缔法非常佩服这样一个拥有不移意志的人,同时也非常为他担心,尤其是海盗上陆掠夺的季节,这时候只要一个不小心就会露出马脚,那些海盗心里一旦开始有点怀疑,是不会心软的,他们宁可错杀一百,也不肯放过一个的。
不过令她欣慰的是,到目前为止,巴特里都活得好好的,拉缔法希望这会一直持续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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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特里的眼睛是黑色的,十分地深邃,船上和做为根据地的小岛上,有不少为此着迷的姑娘,不过巴特里从未将他深邃的眼睛放在哪个女孩身上过。
左边太阳穴上有一条长长的刀疤,一直蜿蜒到他刚直的下巴,正在灯火之下一亮一灭的,更显的狰狞。
巴特里皱着眉头,看着桌上铺着的一张大大的纸,纸张的边缘满是油垢污渍,中间是画着简易的地图。
最近船长越来越信任他了,因为他的头脑很好使、身手也不错,不管是掠夺商船、渔船还是海盗船,他从未失手过,只是他厌倦了这样的生活。
海盗,说地好听点是自由率性,但是说穿了就是一群有今天没明天的亡命之徒,十几年来他过得小心翼翼,生怕被人知道了他的秘密,也因为如此,若不是他的做事能力卓越,他早就无法在海盗之中立足。
巴特里他从不喝酒闹事,男色女色更是油盐不进,在其他海盗的眼哩,他就是个怪胎,不过幸好船长似乎很欣赏他的自律和冷静,在船上他的地位越来越高,同时他也越来越如履薄冰。
最近他又常常梦到当年那个村庄里充满了温馨气氛的小木屋,这些年他读了很多书,其他的海盗们不喜欢书,所以就便宜了他,在小岛上,他甚至有座小小的图书馆,虽然跟他偷偷溜到水之都和城里的军官见面时,顺路去看看的图书馆有很大的差别。
在书上,他学到了不少东西,他学会了武器的改良与制作,这让船长更加看中他,但是他学到更多的是,有关於家庭、有关於和平、有关於希望,这些令他向往。
年复一年,他的渴望从未减少,反而随着时间更加深入了他的内心,但是他并不想死,所以他必须慢慢规划。
终於,他的机会到了,今年的雨水特别地奇怪,一下子非常地多,一下子又一滴都没有,这不仅打乱了陆地上人们的生活,也打乱了海盗的脚步。
船长决定要提早上陆,巴特里听到这消息的时候,他就知道,他的机会来了,怪异的天气伴随而来的就是荒年,这他在书上也看了不少,而且不少老海盗们也都是这麽说,所以今年的掠夺行动就更加的重要。
当然,巴特里身为一个海盗,特别是一个像敌人投诚的海盗,疑心病总是比人多上几分,他其实并不是非常地信任水之都里的那些军官,虽然就某种意义上,他们是合作的关系,但是巴特里更宁愿相信那些军官,只要一把他的海盗同夥们剿灭,下一步就是把他巴特里送上绞刑架,他毕竟是个海贼,而且还是个叛徒。
叛徒怎麽可能会有什麽信用。
所以巴特里这些年在上陆的这段时间里,不但与水之都的军官通消息,还在其他的地方布置了退路,万一哪一天最坏的打算发生了,他也能够全身而退。
不过他一直有个牵挂,那就是当年被他救下的小女婴和答应照顾小女婴的妇人,那天他抱着她,一路躲躲藏藏,来到靠近水之都的一处农庄,农庄里住着一个很慈蔼的妇人,不但没有嫌弃他是个小海盗,还接纳了他,甚至替他引见了城里的军官。
後来每年上陆,他都会去看看那个妇人,还有那个小女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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