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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白梨的话,顾太医沉默不语。
“怎么样,对顾太医来说,这就是个举手之劳,一个药方而已,对娘娘来说,可是性命攸关的事,若是成了,对太医,娘娘自会感恩戴德。”
“感恩戴德,顾某不敢当。”顾太医眯了眯眼道:“顾某需要点更实际的东西。”
“娘娘说了,若得诞下龙嗣,三年之内,可以让顾大人坐上太医院的医判。”
“要知道,宸妃娘娘的情况,我必是要上报圣上的,瞒而不报已是不妥,若再拟出这方子,便是欺君。顾某宁可不为医判而能安度一生。”顾太医收起笑,做出送客之势。
“如果是一年之内,医政呢?”白梨锲而不舍的道。
顾太医揣度的看着她不语。
“顾太医,你也要知道,娘娘现在位居宸妃之位,就算无嗣,凭着皇上的宠爱封后是早晚的事,娘娘如此说,是存了惜才之念,给你机会,你若是失了这次机会,非但再无拔擢之日,而且……顾太医是军医选上来的,要是在宫里干不得了,要回去,也是宸妃娘娘一句话的事。”
“看来,我是行也行不行也要行了。明日一早,请白姑娘来拿配好的药,拿到寝殿去熬,在太医院里熬制,恐会惊动了不该惊动的人,关键的药味我也是在外面包了好的拿进来。这样,宸妃娘娘总该放心了吧。”
白梨的脸上露出满意的神情,点一点:“顾太医痛快,我这就去了,其他娘娘那里还请顾太医照应,此事再……”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顾太医抬起头,往佛龛的方向看了看,颇有嘲弄的扬了扬唇角:“神佛看着呢。”
白梨笑了笑,脚步轻快的转身出去。
这番对话,听在沉星的耳中,已经明白了大半,看来,这公孙倩是有什么不能育的病症,所以暗地里求人医治,只是奇怪的是这样的事,她为何不去和哥哥公孙焱说,而要找这样一个太医来偷着弄药来吃,若说是难言之隐,告诉眼前这个顾太医难道就可以放心么?
眼前的黑暗突然弱了下来,大片的光线进来,沉星才看出自己的身后的墙壁上就是一排嵌入的壁格,里面大约放着些珍贵的药。
沉星抬起头,便撞上了那位顾太医的目光。
“都听到了?”
“是。”
“你倒是坦诚?”
“我若说没有听到,你会信么?”沉星走出那狭小的空间,站在佛龛外道。
“你倒是爽快。擅闯御药房,我可以马上叫侍卫进来。”顾太医将笑意收起,皱眉道。
“请便。”
“你不怕?”顾太医看着她,颇有几分研究的神态。
“怕什么?你若是想叫人,刚才根本就不会把我藏起来。”沉星定定的看着他道。
“呵呵呵……”他笑,可是那笑声并不让人觉得讨厌:“好聪明也好大胆。跟我来!”
他说着转身就走,可是沉星却迟疑着没走,菱儿还在那边的松林里面等着她,她一刻不回去,菱儿就一刻不能离开,越久出问题的可能性就越大,她不能连累了菱儿,可是这个太医看起来并无恶意,如果他当真是父亲当年所救之人,说不定可以帮到自己。
“怎么,不敢。”顾太医顿住脚步,略一侧脸,笑意颇有玩味之意,顺手扔过刚才配好的一个药包。
“有何不敢!”沉星下意识的接过来,闻了闻,闻到了附子和当归等味,心中一怔,便紧跟上他去,出的药房,那小顺子还在那里站着,看到这一幕,不觉一脸错愕。
沉星趁着那顾太医不理会,悄悄的摘下菱儿的腰牌,扔还小顺子,又递他一个眼色。
小顺子会意,悄悄将腰牌收下,自去交还菱儿。
御药房和太医院中有垂花门相通,可成一气,顾太医引着沉星一路走,因天晚本就无人,连巡夜的侍卫都在打哈欠,顾太医又是今夜当值,身后跟这个宫女帮着拿东西也是常事,倒也无人来问。
进了太医院,顾太医默无声息的引着她进了御医当值用的书房,进门的时候,两个医童跪在外间看炉子,见顾太医进来,睡眼朦胧的请安。
顾太医也不理会,径自向内,沉星也就跟着他进来。甫一进门,他就回身把门关上,将沉星手中的药包接过来:“多谢了,纪小姐。”
他这一句话,将沉星实实的一惊:“你认得我?”
“虽然五六年没有见,容貌只是依稀,你又在脸上涂了写锅底灰,可是我是大夫,看人看的是骨骼形态。”他淡淡一笑:“我你大概是记不起来了。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在下顾明澹。”
顾明澹。
沉星心里重复了一下,更加笃定这人就是当年父亲所救之人:“我确实记不着了。”
顾明澹微微叹了一声,忽而跪地,对着沉星磕了一个头,吓了沉星一跳:“顾太医,你这是……”
“这是我谢纪丞相的。若非纪丞相当日将我收入军中,明澹早已做路上饿殍,岂有今日。”说着他站起来,还有些惋叹之意:“纪丞相遇事,我无能为力,如今见了小姐,磕个头,权为敬意。”
“说这些有什么用。还不是家父累的你不得升迁。”沉星拦住他的话,淡漠的一笑,声音里却含上些委婉的讽刺。
顾明澹只是温和的笑笑:“爬的越高,跌的越惨,这个道理我是懂的。”
“那你还?”沉星抬起下颔指向他随手放在桌上的药包。
“你知道这是什么?”顾明澹问,语气却没有多少疑惑。
“附子当归黄芪,都是女子暖身之用,我想,你一个男子抓此方定非自用,凑巧公孙倩的人又来请你出方,所以我想大抵会有些关系。”
“你懂得药性。没错,这就是明日要进给宸妃娘娘的。”
“看来你料到公孙倩会叫人来寻你,方子早备好了,那个白梨倒是被你算了。”沉星揣度的看他,这个表面看起来谦和温润的男子,原来心机恁深。
顾明澹不语,低头向案上的便笺上飞快的写下了一行字,然后递到沉星的面前,那是一个药方。
沉星略一看,脱口而出:
“宫寒!”
“没错。”顾明澹默默的将便笺焚掉:“而且很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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