逝者已逝,我唯有替他们更好的活下去才是。
已近年关,客人少了许多,宋姐姐忙着采办年货,无暇顾我。我闲来无事,在街上乱逛,逛着逛着便到了桃坞。
本想转身离开,却被雅琴看见。
“婉盈!”
我也只好伫足。
她迎上来,“怎么不进来?”
我支支吾吾的也不知如何推脱,便随她进了桃坞。
她又拿了芙蓉糕给我,“你气色好多了。”
“还是自己家里住的舒坦。这些日子,养的不错。”
她坐在我对面,看着我,“当真?”
我低下头,“太子殿下这几个月都没有来桃坞么?”
雅琴摇头,“没有。”
我咬着唇,“若是他回来,能否告诉我一声。”
雅琴叹了口气,起身走过来,“婉盈,你我这样的身份,还是找个寻常男子更妥帖一些。以往太子是个散王,受约束少些,如今可是当朝太子,这大允国的江山社稷便都是他的,怎还会如往常一样自由?你当殿下不想回桃坞?这里住的多舒坦,总好过东宫那些太傅臣子成日里迂腐说理。可是,这已然由不得他了……”
我当真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说这些给我听,我只想谢过公孙赫替我重修了凤仙楼,给了我一个立命之所。
于情,于爱,我再不奢求什么了。
雅琴当真是替我想多了。
雅琴抚着我的肩,“婉盈,你长我一岁,我当你是姐姐,快快断了对太子殿下的念想。他可对你有情,可你若将自己托付给他,便是托付给了水火。”
我点点头,冲她艰难一笑,“我自知晓。”
京城还是京城,繁华,喧嚣。
想来几个月前东宝街的那场大火,已经被人遗忘的差不多了。
这日,宋姐姐说新开了家饭庄,淮扬菜,味道甜鲜,极好吃。我没什么胃口,却不想扫了宋姐姐的兴。
点了狮子头东坡肘子,满满的一桌。饭庄一层有姑娘唱曲,顶欢快的采红菱,琵琶如大珠小珠落玉盘,清脆喜悦,心情也不免好了几分。
邻座几个读书人模样的公子,喝着老米酒,摇着折扇一通乱侃,从天文到地理,从家国情仇到个人恩怨,针砭时弊,唾沫横飞……
而在我听来,多是无用无稽之谈。
宋姐姐默默的给我满了茶,“婉盈,听听,在这里壮志未酬的,都发泄到咱姑娘身上去了,凤仙楼现在红火着呢。”
我笑了笑,百无一用是书生。
邻桌几个人压低了声音,可挨得太近,我依旧听得清清楚楚,“裴淑妃惨死宫中,你们听说了么?”
我一惊,将手边酒盏碰到。
那几名书生接着道,“皇上不是顶宠她?为了她不上朝,也不打幽国当真是妖女祸国。”
“我表兄的表兄的表兄是御前侍卫,那日酒后失言,才说了出来,想来不会有假。死了有一阵子了,好像是饮鸩而死,只是秘不发丧罢了。”
“有这等事?可信乎?”
“谁敢造这种谣言”
“那是谁人下手?失宠的皇后还是……”
众人皆不语,沉默良久,有一人道,“恐是太子殿下罢。是谁挡了他北伐之路?”
“太子果真是个狠角色……江山落入他之手,不知是喜是忧。”
有个书生咳嗽了两声,“皇家的事情,是你我小民可以随便说的么?虽我朝开化,许百姓议政,但总要有个限度。”
众人皆不做声。
我吃了一口肘子,味道不错,肥而不腻,确是极品美味。
宋姐姐问,“婉盈,想什么呢。”
我摇摇头,将肘子解决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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