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王爷与断袖。条理清晰,论证严谨,文采卓然。我自读了许多遍,甚为满意。这水品,拿出去考个探花,也是有可能地。
买家也颇为满意,又额外赏了我不少银钱。
只是说好了这文不会外传,缘何连别院的丫鬟也读过?
“姑娘,你如何读的到金乌鸦?”
“东街那里有家书坊,我哥哥与书坊老板交情颇深,金乌鸦乃是他的镇店之宝,不卖外人的,我借回来读的。”
我心下得意,我的文章,成了人家的镇店之宝了有没有?这还不让我瞬间自我膨胀到无以复加?
那丫鬟看看我,又咬咬嘴唇摇摇头,又看看我,又咬唇摇头。
我道,“姑娘,你想说什么?!”
丫鬟道,“没想到在桃坞能遇到知晓金乌鸦的人。看来我与姑娘有缘……”
我苦笑了两声,“咳咳,真有缘。”
丫鬟凑到我耳边,“悄悄告诉姑娘一件事,金乌鸦着实好看,我便与哥哥翻版了一个本子,叫黑喜鹊……姑娘可有耳闻”
我心一沉——黑——喜——鹊!!!
“你是说,你是说黑喜鹊上的文章,都是金乌鸦里来的?”
丫鬟不好意思的点点头,“金乌鸦虽然诟病王爷,但不可否认,其他文章还是让人流连忘返,总体来说,金乌鸦乃是小女子的偶像。是以黑喜鹊上的所有文章,依旧署名金乌鸦。”
梳子在我手上抖了两抖,掉在了地上,摔成两截。
那黑喜鹊因为便宜,人皆可得,是街坊邻里结婚生子,如厕洞房之必备书目。我因嫌封面上那只黑喜鹊卖相不讨喜,竟从未看过。
如若公孙赫知道我便是金乌鸦,那便不是出不了桃坞别院的问题,而是以怎样一个死法死在桃坞别院的问题了。
丫鬟见我也知晓金乌鸦,是八卦同道中人,便来了兴致与我喋喋不休。我敷衍了两句,说要睡了,她才恋恋不舍的出了屋子。
夜不能寐啊夜不能寐。
披了衣服,去赏月罢。
那月亮挂在天际,一晚上了也不变个样子。当真是一轮懒月啊!
月亮被我一骂,又躲进云里去。
温泉边儿上便是黑黢黢的什么也看不见。
我干脆将衣服脱了个干净,泡进了温泉。温度将将好,一扫我心中阴霾。我水性极好,在水中展身游弋,像一尾鲤鱼,嘿嘿,还是没穿衣服的鲤鱼。
我游啊游啊游,温泉不大,从东到西,自南而北的转了一圈,也累了,往岸上去的时候却被水草缠住了腿。
水草顽固,在我腿上打了死结,任我怎样挣扎,
水虽不深,却没头顶,若是被水草缠在水底,也不等金乌鸦被七王爷干掉,我便成了这桃坞中的一枚水鬼了。
渐渐的呼吸困难,意识模糊。
本能的伸手出水面乱抓,却只是冰冷的空气。
我想我若死了,也是作死。不晓得阎王对晚上没事找事出来游泳被水草缠住淹死的人怎么判?
一定是吹胡子瞪眼,判签一扔,“太作了,先下地狱,油锅刀山过一遍,再投胎去做狗!”
一声叹息。
手却被一只大手抓牢。我想我已经一脚踏如阴阳河了……不知哪里来了一股力气,我脚一蹬,将那只大手也拉了下来。
他抱着我的身子,我死死搂住他的脖子,用双腿缠在他的腰上。
我想这种行为的原动力便是这种匪夷所思的人生信条——死也拉一个垫背的。
那人的身子挣了一挣,我抱的越发紧了。
他终于一怒,推开我,抽出匕首隔断了水草。
我被平放在泉边的草地上,小虫啄咬着我的背,月亮换了副神色,无比得意的在天际晃悠。
我喘着粗气,数着星星。数到二百五十颗的时候,觉得身上好冷,方才确定自己依旧活着。
一侧头,便是他披散着头发站在月下,银光洒了他一身,微风撩起他的黑发。他背后有伤,似是刀伤。和他眉间的那道伤疤有异曲同工之妙,不突兀,更显刚毅俊美。
我的职业心又一发不可收拾的泛滥,“瞎子哥哥……你若来我凤仙,我定好好待你……”
公孙赫并不回头,从地上抄起他的袍子扔给我。
“没羞耻的东西。”
啊……意识被他一句话浇的清醒。适才被自己比作鲤鱼,嘿嘿,还是没穿衣服的鲤鱼。
胸中无限羞赧。
我吃力的将袍子裹在身上,他猛的转头,借着月光,我看清他的眼神中有悱恻的怒意。
我知道……我完了……
脑袋也发胀,想爬起来给他解释,却脑子一热,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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