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那京兆大尹自然不能答应国子学生的要求,但眼前这形势也容不得他用强,只能一边敷衍着这些激愤的国子学生,一边速速向皇城报信。
然则不等他的信使到达皇城,见他只是敷衍的国子学生们已经按捺不住,不知谁先发了一声喊越聚越多的队伍便浩浩荡荡的从京兆衙门直向清心庄扑来。
“大人我适才来时他们已经出了城门来此不远了……”贺知章刚把情况绍介完毕,身后不远处的北院中聒噪声又大了起来。
唐松转身过去,就见身后远处有一大片教谕聚集。
见唐松望过来,那些教谕们便都走上前来,躬身一礼后便有人叹声道:“公子,这两日多有人来催促我等返衙,本司上官有命我等实不得不从俯请公子成全……”
“此事容后再议”内忧外患一起发作,此刻唐松根本没时间跟这些人说话一并连北院也不去了,疾步走到前院。
唤来杂役一番吩咐,唐松正忙活的时候,那些一心求去的落魄文人已经冲破于东军的拦阻也到了前院,就连教谕们也跟了过来。
林宇等人聒噪不休,只是要去。教谕们虽然不说话,但意思却也明显的很。
杂役们飞奔而去后,唐松转过身来看着面前这场景,脸上渐渐失了血色。
只是片刻沉吟后,唐松冷声开言道:“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想走的都走!东军,且就在此地结算,俟结算清楚即刻放他们走。此外,派人传话给剩余的学子,有愿走的某一个不留“
于东军闻言讶然的看了唐松一眼后默默的应了。
随着唐松一声令下,硕大的前院一角摆起了五张书几,于东军安排了人当场结算起来。
约莫两三柱香夫后,结算还没有结束,远处已隐隐有喧哗的声音传来,唐松走到清心庄门口,远远便见庄前的道路尽头有一片黑影如乌云般滚滚逼近。
扭头向后看看,庄内侧门处还没有什么动静。
那片黑影渐行渐近,黑压压的人群在官道土蔓延出数里远近,粗观其人数当不下三四千之多。
三四千人集群而来,其声势之大,气势之壮真是骇人之极,恰如惊涛巨浪拍向了清心庄。
集群未至,声音先到,数千人呼喝“正道”之声连在一起,真是声震四野,也使那人群的气势更为膨胀惊人。
呼喝震天,人群如雨,目睹此状,清心庄正门处门房杂役们的脸上不由自主的露出了惊慌恐怖之色。庄内尚存的通科学子们闻声不约而同的向前院聚集。
“公子,又多了数十个聒噪欲去的学子“于东军看着清心庄外越逼越近的盛大人群,脸色发白,声音也随之小了许多。
“真有些树倒猢狲撒的架势了……”唐松不曾回头,摆了摆手“似这等人留也无益了,要走的都走一个都不拦着……”
自清心庄建立之初,于东军就被借调到了此处,眼下庄中的一切都是他与唐松一点一滴建立起来的。目睹自创建之初就多灾多难的清心庄前几日刚刚站稳脚跟转眼就又是一片树倒猢枷散的景象,他那心中也着实是不好受的很。
“公子,这……”于东军这话还不曾说完,脸上陡然绽放出一片惊喜,“禁卫出动了,公子,这下好了禁军出动了……”
庄门处,在此驻守的两队禁卫行云流水的展开阵型,仅仅片刻夫就已展布完毕恰将清心庄正门遮护的严严实实。与此同时,京兆衙门派驻于此的一班十二个皂服红裹肚公差也随之出动。
这一幕使得清心庄内人心大定,门房杂役们的脸色从容了很多,庄内那些小商贾行出身的通科学子们甚或发出了一片欢呼声就连一些个刚刚走到结算处欲去的学子也再次迟疑犹豫起来。
承平多年,衙门尤其是军队的权威早已深入人心。但门口处的唐松却没有半点放松,扭头回去看了一眼,身后依旧没什么动静。
唐松的脸色愈发的低沉了些,但他的身子却不曾有分毫动摇后退。
不是不知道退,不是不知道跑,实在是不能跑,也不能退。
这一退,清心庄可就真是树倒猢狲散了……清心庄也就完了。作为朝廷通科取士的根基,清心庄一完,明年二月的通科取材也就完了,此前所有花费的心血也势必随之毁于一旦。
若真是这样的结局,此前所做的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黑压压的人群越走越近,那震天的喧腾声将整个清心庄都笼罩了进去,最终,这支以国子学生为主,夹杂着诸多北地士子的队伍终于逼近到了清心庄前。
刀出鞘,弓上弦,禁卫整齐划一的动作使得清心庄前陡然腾起一片冷冽的杀气,在刀弓齐鸣的清吟声里,那一片黑压压的人群终于硬生生的停住了脚步。
看到人群停了下来,公差班头胡老七长出了一口气,紧绷着脸,手按腰刀快步上前,厉声叱喝众学子们速速散去。
他的声音方一落下,便见对面人群中走出了一个年近弱冠的国子学生扬声道:“胡叔,我等今日是为正道,为大义而来,与前几遭贡生们闹皇城实不可同日而语,还望胡叔上顺天心,下体民意莫要阻拦……”
这声音刚罢,人群里随即又走出了几个国子学生,张口闭口把那“胡叔”叫的比蜜都甜,口中边叫着胡老七,边还不断向另外十一个公差寒暄喊话。
看到这些国子学生,胡老七并他手下的公差们顿时面色发苦,盖因这些人都是京兆衙门中各位官员家的子弟,他们的父兄在衙门里至不济的也是一曹参军,都是有职司品秩的流内官。
跟这些人的父兄比起来,他们这些不入流的公差小吏算得了什么?就不说情分,他们又怎敢对这些人下手?
这边向胡老七等人的喊话未停,那边人群里又涌出来一些人冲着禁卫们喊上了话。
禁军从东北边塞奉调回京已经四年,武则天对这些禁军素来恩重,四年间有大批禁军将门子弟入了国子监,此刻这些子弟一叫起来,顿时便让那些禁卫们乱了心神。
虽说是铁一般的粗糙汉子,但越是这样的汉子就越是重情,此时此刻,却让他们如何向军中袍泽子弟,向上官子弟下手?
京兆衙门子弟也罢,禁卫将门子弟也罢,排众而出渐渐集成了一个群体,一边喊着叫着,一边步步上前。在他们身后,尚有无数国子学生高声的自报着家门向公差禁卫喊话。
国子学生比不得外地道州进京赶考的乡贡生,但凡能入国子监的家中多多少少总有些根底,这一报出家门,不提那些个禁卫,胡老七等京兆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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