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霸和颜萱经秘密地道出了未央宫,行出不远,果然见后院左侧马厩旁有一辆驷马车,地上堆满了干草。驷马车并未解缰,四匹马皮毛花斑,黑白相间,神骏异常,在吃草料。 颜萱不想坐乌蓝达公主的马车,对李元霸道:“元霸,我雇有一头毛驴,现下寄放在客栈里,离此不远……”李元霸明白其意,笑道:“毛驴怎能驮得两人,有这辆马车正好,达达公主说过送我们的。”见驷马车停在那里,四下无人,拉颜萱奔过去,又扶她上车,自己跳上驾座,扬鞭即走。 马车才奔出十几步远,从院子里跑出一个马夫,看见驷马车被盗,顿时张口大骂,一边追上来,可那里追得上,眼看驷马车绝尘而去,一边捶胸顿足。 李元霸哈哈大笑,才笑得几声,突然身背一阵剧痛,笑声嘎然而止。颜萱坐在车厢里,掀起窗帘,关切道:“元霸,外面风大,你身上的伤恐怕发作,不如咱们还是别赶路,找个客栈住下罢。” 李元霸救人心切,这时得了驷马车,哪里还有心思留下,道:“好萱儿,如今小师妹遇到急难,我岂能坐视,咱们需得连夜赶往太原。只是委屈了你,让你受累。”颜萱道:“是。你原该救小师妹要紧。可是夜里风急露重,我怕你身子有伤受不了……”李元霸笑道:“放心罢,没事儿。你没见阿夏给我吃了些灵丹妙药么,何况我身子骨硬朗得紧。”颜萱叹道:“你身上有伤,即便赶到太原,也不能动手跟人打架救你小师妹呀。”李元霸道:“不管怎样,先到太原打探消息再说。这几日在未央宫耽误了不少时辰,恐怕......” 颜萱知其心意,微微一笑,道:“别担心,你小师妹有师兄们照应,不会有事的。”她天性善良,见李元霸心中焦急,忍不住出言安慰。李元霸点头道:“你说得是,现下情况未明,便是着急也没有用。不过,无论如何须得连夜赶往太原。”说话之际,又扬鞭催马。 正在这时,突然听见颜萱在车厢里叫了起来道:“哎呀,火龟儿,你怎么也在这儿?”语气之中,又惊又喜。 李元霸一听,心下咯噔一下,掀帘进车厢往里看。只见颜萱一脸惊喜,脚下赫然便是火龟儿,还有冰蛇。火龟儿趴在车板上,对着颜萱不住张望,神情似很欢喜,冰儿跟在火龟后面,不住来回游窜,甚为兴奋。 李元霸大喜过望,道:“谢天谢地!你二位终于回来了。”欣喜之余,又不禁担忧。 颜萱看见龟蛇二物形影不离,笑道:“两年不见,原来火龟儿也找了一个伴儿啦。”见冰蛇头上隐隐生了一个紫红色的角,灵动异常,不禁有些害怕。 李元霸笑道:“萱儿,别怕。这条灵蛇名叫冰儿,别看它小,却也有八百年的道行呢,跟火龟儿是天生一对。” 颜萱点头道:“是。我家的火龟儿是个仙物,它的伴儿自也不凡。” 李元霸叹道:“说得是,就因它两个是仙物,不但令江湖不宁,也让我不得安生。” 颜萱想起在太原左府里天下群雄争来争去,就为了眼前这两个小神物,心中不由感叹,道:“想不到我家的火龟儿就是江湖传说中的什么玄武秘笈……” 李元霸道:“你久不见火龟儿,正好和它亲近亲近。哎,说不定因你在,火龟儿才找上门呢。它许久都不理我了。” 颜萱笑道:“嗯,我认识火龟儿可比认识你还早呢。” 李元霸微微一笑,心道:“火龟儿见我爱理不理,说不定真的是因见萱儿在这里才跟着来,它和冰儿都失踪了大半年啦。”回到驾座,又挥鞭驱驰。 其时,虽值仲秋,北方寒气甚严,已是夜晚,苍月之下,刀风扑面。又行出一个多时辰,颜萱掀开帘子探出头来,见李元霸脸被风吹得干裂,递出一条紫色绸缎,道:“喂,这是甚么乌公主达公主车上的坐垫儿,天气冷,你披在身上罢。” 李元霸头也不回,道:“你身上穿得单薄,还是你披上吧。”颜萱摇道:“我不冷。也不惯披这种腥膻东西。” 李元霸哈哈一笑,接过紫色坐垫,顺手披在肩上。驷马车在夜中奔驰了两三个时辰,将近天亮时分,道上远远看到了楼烦郡的静乐城池。 颜萱见李元霸神情兴奋,却是一脸疲惫。驷马也嘶鸣不已,呼吸急促,时长时短,显是奔波过度,大有不堪之状,便道:“元霸,我饿了,你找家食店,顺便歇歇马脚。” 李元霸带伤连夜驱驰,几个时辰下来也甚疲累,笑道:“好罢。既然姐姐饿了,咱们找家有吃的地儿停下罢。” 远远看见路边有家驿站,门前悬挂一条旗幡,上写“官驿”二字,附近更有两三家客栈。此刻,已近清晨,客栈屋檐错落,升起几道炊烟。 李元霸一眼瞧见,兴奋道:“萱儿,那边定有私家客栈,咱们就到那里歇脚罢。”颜萱点头道:“好。” 走近官驿,果然看见旁边有三家客栈。李元霸和颜萱选了离官驿最远的客栈,买了一间客房。二人进了客房,李元霸道:“萱儿,你坐了一夜马车,一路颠簸,你先躺上睡罢。”颜萱摇头道:“你的脸都被风吹干了,不用管我,你快躺下是真。” 李元霸赶了一夜马车,头脸被风吹到麻木,见颜萱不肯先睡,哈哈一笑,一头倒下,仰躺床榻之上,四脚长伸,笑道:“哈哈,真是舒坦,我先伸伸脚也好。” 一进客栈,龟蛇二仙便从颜萱包袱里冒出头来,一跃下地,在房间来回游走,似躁动不安。起初无异样,后来颜萱见了,脸色微变,对李元霸道:“元霸,你看火龟儿一进房里,便四处张皇,神色不安,定有什么不妥……” 李元霸笑道:“如今火龟儿和冰蛇两个成双成对,性情大变,它们每到一地都要四处嗅嗅瞧瞧的,不碍事的......” 颜萱摇头道:“不是的。我家养这火龟儿都有七八年呢,它极有灵性的,它若反常,多半……”话犹未了,只听喀喇喇一声巨响,突然屋顶轰然塌下,一堆梁木和瓦片纷然坠落下来,砸在客房中央,紧跟着一道人影从天而降,一只手爪疾如闪电,抓向李元霸。 李元霸躺在床上,闻得异响,便知不妙。他见机甚快,早见一道人影向自己扑来,暗叫一声:“不好!”不及细想,一个翻身,顺势滚下床去,就地一滚,右手抽出去尘剑,也不回头,反手朝来人手臂削去。 李元霸躲过偷袭者一抓,当即出剑反击,又想到保护颜萱要紧。翻身跃起之际,即向颜萱冲过去,挡在她跟前。偷袭者见自己不但偷袭不成,反要躲避李元霸的利剑,他手忙脚乱,倒纵开去,不禁咦的一声,甚感惊异。 李元霸挡在颜萱跟前,手执去尘剑,心神略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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