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二宝说了两句话后,跟着也回去了,数道火热的目光便理所当然地聚集到我身上来。
明明是三个人在场上,就算本姑娘长得别另外两个壮汉顺眼些,也不用都这么虎视眈眈地看着。
我叹口气,慢吞吞踱上来。
可见他们是有多么地期待我的脱靶,我虽有心成全他们,奈何成全了他们,就成全不了自我。而牺牲小我这种伟大的精神,向来不在老子的做人守则之列。
我抻了抻胳膊,自动过滤掉那些乱糟糟的声音,慢慢把弓拉开,如果说上一箭我用了十分的力气,那么这一箭,我就是用了十二分的力气,唯有加强力道,才能排开风的干扰。
胳膊上的肌肉崩到了极致,撕裂一般的疼,两条胳膊几乎都要因为过度的用力,而微微颤抖起来。我咬紧牙关,盯着远处那个小小的红点。
我的拖沓,令得步兵们越发地不耐烦起来。催促和讥讽,如潮水般涌来。
弓弦已经拉到八分,两条胳膊像是已经不属于自己,疼痛充斥着我所有的感官,手指终于一松,箭支激射而出。
尽了力本算得圆满,然而在射出的那一瞬间,我的心就凉了下来。
这一箭,依旧不能射中靶心,过度的用力,导致我只能勉强把握住弓箭,刚射出,就已经偏离。我不自觉地,重蹈了张二宝的覆辙。
第二轮的机会,就这么白白丢掉了。
我颇有些沮丧,即便那支箭牢牢地插在靶子上。也激不起我丝毫的热情。
只有最后一次机会了。
但是在步兵那边,却是安静了下来。
这一箭,我没有再运用抛物线的方法,而是凭籍自己的臂力。射上了靶。在他们看来,这大约才算是正常的一箭。连带那些看着我的目光,都多了几分惊叹。
“他居然又射中了!”
“这……这怎么可能?”
场边终于响起了稀稀落落的掌声。
直到第三箭上靶,他们才算是勉强认可了我的实力。
我却没有兴致来接受他们的认可,脑子里翻来覆去的。只是如何能射中靶心。如何能藉此混进兵营,找到我那坑爹的手柄。
旁边卡啦一声,一位仁兄愤愤地摔了箭,引得维持纪律的士卒赶紧跑过来。心疼道,“弓箭也是要钱的,你们一个个摔箭泄愤,坏了照价赔偿。”
另一位仁兄也恶狠狠地盯着我。这两人之前都与我不是一拨,未能享受过步兵们火热的关怀,这一场,他们都脱靶,大约是没顶住舆论的压力,射起来就不是那么得心应手。
这其实是他们个人的脸皮质量问题,但不能自省一向是人类的通病,貌似两人都不这么想,而是把罪过统统推到了我的身上。
我实在冤枉得紧。
“呸!狡计上靶,某不屑与之为伍!”其中一人狠狠唾了一口浓痰,以示对我的坚决唾弃和鄙视,他被一个小个子士卒催促着,愤愤地将刚刚扔在地上的弓箭又捡了起来,大踏步走出靶场。
这口突如其来的痰打断了我的思绪,我仔细看了看他留下的液体,断定他心肺火旺,肝脾不合,能不去参军,在大漠中来回折腾,对他来说,委实是一件幸事。
我跨过那团黄绿相间的液体,走到张二宝身后,他恳切地安慰我,“吴兄这一箭已经射得有模有样,离中靶已是不远,下一箭还有机会。”
我点点头,他这句劝解不痛不痒,更添我几分惆怅。就好比新科状元去安慰落第秀才,无端叫人忧伤。
九人比试,三波便结束,这一轮淘汰的仅仅只有与我同一拨的两位仁兄,可见流言对于人心的影响是多么巨大。参试的众人并未因此对我多几分同情,而是纷纷要求,不要和我一起上场。
我还听见有人在缅怀第一轮失败的故人,据说某人的箭法一向不错,之所以落败,都是因为和我同场比试的缘故。这个说法博得了不少人的赞同,于是大家一致同仇敌忾地望着我。
从一开始被所有人鄙视,到现在被所有人排斥。
沦落到这个境地,我颇觉无辜。
李姓汉子与我一起射了那么多场,依然顽强地存活了下来,可见上次那两人的落败,纯粹是因为他们的心志不坚。
丁什长脸一沉,否决了所有上诉,“你们以为这里是坊市么?哪有你们挑三拣四的余地?按照刚才的顺序,第三轮开始。”
被指名与我一组的两人立刻垂头丧气,令我很有罪恶感,自觉强|奸了别人的意志。
七人比试,其实有一人会单独上阵,我思量了片刻,去找丁什长,要求做这单独上阵的一个人。
丁什长原本正要挥起的令旗在空中生生顿住,不大的眼睛盯着我,道,“最后一个上场,压力最大,所有人都看着你,你不惧么?”
我摇头,“即便三人上场,被盯着的也是我一个人,何惧之有?不如成全他们。”
丁什长捋了捋山羊胡子,缓缓点头,“小子,你的箭法虽然幼嫩,心智却颇坚。既然你自愿调换,我也没有不准之理。”
他说话的声音不小,众人听得明白,那两个一脸惨痛如壮士断腕的男人立刻松了口气。
我道了谢,成全他们,也是成全自己,他们怕被我带累,我也不愿被他们的沮丧分了心神。
两全其美。
正要归队,突然听得丁什长又道,“小子,你的准头不错,然则射箭,不单单靠的技巧。只有你把自己当成一支箭,才能真正所向披靡。”
我心头一动,好似一道亮光从半空照进来,茅塞顿开。
把自己当成一支箭,而不是在射一支箭么?
我赶忙回过头,对他拱手,“多谢丁什长点拨。”
他挥了挥手,道,“我没有什么可点拨的,以你的资质,再射几箭也就明白了。回去准备吧!”
我心中对他很是感激,退回队尾。由于顺序的改变,张二宝和我之间多了一个人,他回头看了看我,却不大方便说话了。
不过丁什长也没给我们说话的机会,令旗一挥,第三轮开始。
我一个人站着,琢磨丁什长那句话。张二宝第二箭已经射中靶心,没了压力,第三箭射得得心应手,居然又射中了靶心,叫另外没有射中的人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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