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少女就要被拖上马车,她的母亲凄厉地哀嚎着,再一次冲上去,却又再一次地被踹开。
她擦去嘴角的血丝,瘫倒在地,似乎已经没有力气再做挣扎。
少女被强行按着,一个家丁将她的腿抬起来,就要塞进马车去,她尖利地哭叫起来,“娘,娘……放开我,放开我!”
委顿在地的妇人听到女儿的哭喊,浑身都震颤起来,那张苍老的面庞,痛苦得几乎扭曲,她喘息着,对着马车上的男子,一点点爬了过去,干嚎道,“公子,求你饶了我的孩儿吧,老身甘愿为奴为婢,做牛做马侍候公子。只求公子放过我的孩儿!”
她趴在地上,不住地磕头,咚咚作响。
我皱着眉,总觉得她的声音好似有些耳熟,却又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
男子挑了挑嘴角,淡淡笑了起来,那微笑却是说不出的残忍,带着某种高高在上的嘲弄之色,对妇人道,“你这无知蠢妇,冲撞了本公子的马车,罪该万死。本公子肯让你拿女儿来抵过,已是极大的开恩了。你这又老又丑的蠢妇,我却要来作甚?本公子不杀你,是你的运气,还不速速滚开?再不识相,本公子只好剁了你去喂狗!”
我忍不住握紧拳头,周围的人也都愤怒地望着他,但依旧,没有一人敢出面。
夫人面前的青砖上,已经被鲜血染红,她好似浑然不觉,依然在咚咚磕头。
男子叹道,“看来你这妇人,今日是执意要逼本公子出手了!也罢,也罢,我就成全了你!只可惜你的脏血。污了我这把好剑。”
他缓缓从腰间,抽出一把剑来,银光闪闪,直晃人眼。
少女惊叫道,“娘,娘,你快走,不要管我。不要管我。”
她挣扎着,竟然挣脱了半边身子。随着她一扬头,一张清丽的面庞露了出来。
我心头一惊,“双儿?!”
比起半年之前,那张脸蜕去了稚嫩的神色,长开了些,小巧的眉眼,犹如出水红菱般鲜嫩,正是一朵花欲开未开的时节。眼下那张脸满是泪痕,双目红肿。却确确实实,是双儿无疑。
我的声音被双儿的尖叫声淹没。
男子淡漠地举起剑来,我顾不上多想,一个箭步冲了出去。
李婶依旧跪在地上磕头,看见长剑。大约是吓得腿软,直愣愣地跪着。如同泥塑一般。眼看长剑就要落在她的头上,我死命一拽,险险将她从剑下拖了出来。
李婶身子有些肥胖,猛力之下。摔倒在地,我也被惯性带得踉跄了好几步,才堪堪站稳。
长剑劈空,男子阴沉着脸,目光缓缓落在我的身上,“哪里来的妇人,敢挡本公子的剑?”
李婶死里逃生,在地上不住哆嗦,惊魂未定地看着我,双儿也停止了哭喊,直直盯着我。
周围围观的人,也都被我这突然冲出去的举动吓了一跳,所有的目光,都朝我看过来。
预料中的血溅三尺没有发生,有好事者惋惜地叹息,但更多的人都是松了口气。议论声此起彼伏,嗡嗡作响。
我顾不得去细细分辨他们在说什么,一面警惕地盯着公孙敬声,一面用力把地上的李婶扶起来。
李婶战栗着,紧紧抓着我的手,好似抓着救命稻草一般,她的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白,摇摇晃晃地,好容易才勉强站住。她的一双眼睛一直看着我的脸,似在分辨什么,终于张口,有些不太确定道,“二宝……你是二宝么?”
我的模样其实没有变化,但是梳妆打扮,穿戴服饰却是比当初在建阳里行医的时候要光鲜不少,加上又失踪了这么久,以至于她不敢相认。
双儿也跟着瞪大了眼,仔细看着我的脸,忽然哇地一声哭了起来,像是看到了救星,“二宝姐姐,二宝姐姐,你救救我,你救救我呀!”
我看看这尴尬的局面,忍不住苦笑一声,“李婶……”
李婶老泪横纵,抓着我的手道,“二宝,我知道你有本事,你救救双儿,你救救双儿……”说着竟是又要跪下去。
我勉强拖住她,对面的马车后面又站出来两个人高马大的家丁,虎视眈眈地看着我。
公孙敬声这种天人共愤的杂碎,敢横行过世,必然有所依仗,他这四个家丁,一个个都长得跟猩猩一样,孔武有力。他本人看起来虽然没有那么壮观,但毕竟是公孙贺的儿子,定然也有那么点手段,再加上他手里的剑,真的斗起来,恐怕也得费些功夫。
在这种以一敌五的状态下,我或许勉强能自保,但是要我将两个活人救走,实在是超出了我的能力范围。尤其我现今穿的又是这坑爹的深衣,莫说抬腿踢人,就是迈步都困难。
可是要我眼睁睁看着双儿被抢,李婶被杀,我又狠不下心来。
我看见周围有人在摇头,其中也包含了方才与我说话的那位大婶,大约都对我这自不量力的强出头行为,十分不看好。
我咬一咬牙,虽然我也没什么底气,可事到如今,也只能见机行事了。
两名家丁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朝我走来,似乎打算擒了我,给他们的主子发落,刚走两步,公孙敬声却抬起手来,“站住!”
两个家丁停了脚步,公孙敬声慢吞吞朝我的方向踏出一步,冷笑道,“这个妇人,我来对付就好。敢从本公子手下抢人的女人,你还是第一个。”
他的双目,在我身上来来回回,上上下下扫了一遭,目光渐渐变得贪婪淫邪起来。
我被他盯着,血直往脑袋上涌,他虽然只是一看,但那种感觉,却好似被他用眼睛扒光了衣服一般,直欲令人作呕。
他盯着我的胸部,喉头动了动,咧嘴笑了起来,“模样虽然差了些,身段却是风骚得紧。既然你们厮熟,不如一道跟了去,共同侍奉本公子。”
话音未落,一把长剑直直朝我的喉咙刺来,我暗骂声奸猾,侧身欲躲,他手腕一翻,那柄长剑陡然掉转了方向,朝李婶刺去。
李婶吓得高声尖叫,我赶忙将她一推,斜斜避开剑锋。我这么一动,却踏进了公孙敬声的攻击范围,正中他的下怀。
他的左手顺势一探,竟是抓向我的胸口,我一时手忙脚乱,既要躲避他的攻击,又要顾及李婶的安危,饶是我身手灵活,也还是没有避开,被他在肩头抓了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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