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两日,谷山还没有清醒的迹象,谷岩的脾气越发暴躁起来,就连陈虎和焦义说话的时候,都刻意放低了音量,生怕刺激到他。
这日上午,我到宋府,为谷山做例行检查,谷岩站在我旁边候着,他日日坐在谷山的榻前,熬得双目通红,焦躁不安,又不敢十分烦我,便像一头野兽一般,在屋内走来走去。
“我大哥怎么样了?”我刚松开谷山的手腕,他就按捺不住地问。
我正要答话,林春山引着一个人走了进来。
陈虎惊喜地唤道,“闫大哥!你怎么来了?”
我回过头去,果然是姓闫的。他今日似乎没有呼朋唤友,大张旗鼓,只一个人来,穿了身青灰色短打,站在文弱的林春山边上,很有几分不怒自威的架势。
“你们这边一直没有消息,我放心不下,过来看看。”他的目光,有意无意地扫过我的脸庞。
我在心中冷哼一声,来监工么?行医救人不比别的事情,你便是日日看着,救不活还是一样救不活,不会因为你的存在与否而有任何改变。
谷岩跟着唤了一声,“闫兄!”
林春山看看姓闫的,有几分不安地对我低声道,“师妹,师娘今日正好不在,这个……”
缇萦今天正好去平阳公主府为曹襄看病,家里只有我和林春山两个人。
我点点头,“无妨!我会处理的。”
林春山左右看看,还是有些放心不下,也不敢把我一个人留下来和一群野蛮的男人待在一起,索性站到我身边来,他瘦弱的身躯瞬间淹没在一群五大三粗的男人中间,一眼看去,犹如鸡立熊群。
焦义从病榻上挣扎着想要起身,“闫雄!”
“焦兄,你醒了!”姓闫的目光落在焦义身上。脸上终于绽开一丝笑意。他大步走过去,按住焦义道。“不要起来,先养伤要紧。”
焦义的身份看起来也不低,姓闫的对他的态度竟有几分尊敬的味道。
他被姓闫的按着肩膀,倒也不十分挣扎,顺从地躺了回去。经过几日的修养。焦一的脸色好了许多,虽然还是苍白,至少灰黄的死气已经褪去,以他的身体底子。只要善加调息,补回血气即可。
“焦兄总算是……”姓闫的扶着焦义的肩,左右打量。眼中的欣喜毫不掩饰,还有几分释然,“醒来便好,醒来便好。若是焦兄因闫某有个三长两短,闫某无颜面对嫂子和侄子。”
我冷冷插了句话。“他的伤在肩膀上,你最好把手松开。”
姓闫的瞥我一眼,挑了挑眉,陈虎忙道,“不用理会她。这丫头就是这个脾气,成天吊着脸。心肠却还是不错的。”
我抽抽脸皮,老子什么时候吊着脸了?
又听陈虎道,“闫大哥,我姐姐他们还好吧?”
姓闫的把目光从我面上收了回去,看着焦义道,“嫂夫人她们一切安好,我已经吩咐了所有兄弟,只说你们去汉中送熊皮,需要些时日才能返回,家里的银钱用度都打点妥当,焦兄只管放心养伤,不用挂念。”
焦义的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有你在,我自是不用担心。这次幸得有二宝姑娘相救,焦某才能活过来。变卖熊皮之后,请将焦某所得那份,全数交给二宝姑娘,作为焦某一点小小心意。”
陈虎抓抓头,欲言又止。
姓闫的道,“焦兄不必多虑,焦兄此番受伤,乃是兄弟计划不周,只要焦兄无恙,所有的诊金,闫某会一力承当。”
焦义伸出完好的那条手臂,按住姓闫的道,“诊金是一回事,焦某的心意是另一回事,还望姑娘不要嫌弃。”
几人的目光都向我看过来,我颇无奈道,“这些事情等焦兄伤愈之后再议不迟,他刚醒来不久,正是需要修养的时候,说这些有的没有的耗费精神,你们究竟想干嘛?”
没有拒绝是不想多费口舌,也免得焦义心中不安。
陈虎松口气,出来打圆场道,“丫头说得对,大哥,你先安心养伤,这些事情就不要操心了。”
他话音刚落,忽然听得背后谷岩一声大叫,“大哥,你醒了!”
我赶忙转过身去,陈虎和姓闫的也迅速围拢过来。
病榻上的谷山,微微睁开双目,有些虚弱地看着面前的一群人,神智尚不太清醒。
“这是哪里?”他干干动了动唇。
谷岩死死抓住他的手,双目通红,“大哥,你可算是醒了!”
姓闫的看着这一幕,忽然朝我转过身来,鞠了一躬,“姑娘医术高超,闫某之前说的那些话,还望姑娘不要放在心上,姑娘于我兄弟有恩,闫某日后定当回报。”
我扯扯嘴角,“回报就不用了,能活过来,是他们自己命大。医者行医,都没有留一手的道理,劝你一句,最好改改那动不动就要死要活的脾气。”
他微微沉了脸,有些不悦,我几番拂他的面子,他没有发怒,大约是看在我救活两人的份上。
谷岩招呼我道,“妹子,我大哥许久没有吃饭,快拿些烤肉麦饭过来。”
姓闫的听见谷岩对我的称呼,目光又朝我身上扫了一扫。
我没好气道,“吃什么烤肉,他刚刚醒过来,只能喝粥。”
谷岩讪讪地道,“那喝粥也行。”
姓闫的颇有些惊异地看看谷岩,又看看我,大约是想不明白谷岩为何转了性子,对我这么客气。
“你先喂他些水,刚清醒,不宜立刻进食。”我分开人头走过去,谷岩与陈虎都十分自觉地分列两旁,我走到谷山面前,探了探他的体温,温言道,“可有什么不适?”
谷山是条颇为精悍的汉子,应该也是这个猎人小队的主力之一,不过现下他的气息还有些萎靡,嘴唇干裂,一双无神的眸子在我面上停留片刻,哑声道,“肚腹尚有些抽痛!姑娘救命之恩,谷某感激不尽。”
不过醒来这么片刻,他就弄清了大概的情况,排除他在昏迷中偷听的可能,这谷山倒是个聪明人,那双深陷的瞳眸虽然无神,却清明得紧。
我点点头,“你的伤口在肚腹,疼痛自是难免,这两日不要下床,如有如厕的需要,让谷岩侍候你在这屋里解决就好,我会让师兄寻个陶盆来,放在你的塌下。”
这话说出来,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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