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牛不情不愿地支楞起脑袋,对白婆婆嗷呜了一声,又迅速地缩回我怀里。
白婆婆惊喜道,“好,好!真乖!”
我把牛牛送到她面前,“婆婆,它叫牛牛。”
但凡是个有些母性的女人,见了牛牛,都没有不喜欢的道理,它的皮相长得很是讨喜,性情也温和,一般出马都是无往不利。
白婆婆欢喜地盯着这个白白的毛团,颤巍巍伸出手来,想要摸摸牛牛的毛,牛牛却立马掉头,屁滚尿流地往我怀里钻。白婆婆看看自己的手,有些尴尬地缩了回去,在衣服上擦了又擦,“嗨,一时忘了,我这手刚刚切过肉,污秽得紧,不要污了它的毛。”
“没事没事!”我刚想说牛牛可以洗澡,低头看见牛牛一副视死如归的眼神,愤怒地盯着我,严重抗议我不经它同意,擅自出卖它肉体的无耻行径,只好改口道,“它乖巧地很,等婆婆闲了再与它玩不迟。”
暗地里拍了它脑袋一下,蠢东西!老子带你过来,是怕你没东西吃,给你找个衣食父母,还敢拒绝,太不像话。
“好,好!真是条可爱的小狗!”白婆婆左看右看,对牛牛甚是喜欢。
牛牛抖了抖耳朵,十分不忿地看白婆婆一眼,白狐的身份,可比家养的宠物犬要高尚许多,所以它立刻竖起尾巴来,在白婆婆面前摇了一摇,以证明自己的身份。
白婆婆叹一声,“大尾巴摇得真是好看,寻常狗都比它不上,真是条好狗。”
牛牛泄了气,登时四脚一摊,厥倒在我怀里。
我忍着笑把它放下来,“懒牛,自己玩去。”
白婆婆退到灶台跟前,在里面摸了又摸。掏出一个小小的钵盂来,打开一看。里面居然是我昨天炸的香酥鱼鳞,还剩了小半钵,看起来白婆婆是舍不得吃,把它收了起来。如今一见牛牛,居然倾囊相授。可见对这个家伙很是喜欢。
“来,乖狗,吃,吃!”白婆婆爱怜地招呼它。
白婆婆显然对我取的名字不太满意。瞬间便给牛牛换了个新的昵称。
牛牛听见这个称呼,狠狠抖了一抖,继而一转头。给我们一个背影,似乎很是悲愤,任白婆婆怎样叫唤,它都很有骨气地一动不动。
“这个好吃的,乖狗!”白婆婆试图走过去。送货上门,我把她拦下来,“婆婆不用理它,它饿了自然会吃。”
牛牛作为一只智商高于种族平均水平的狐狸,难免有些小小的矜持。但我绝对相信,在美食的诱惑面前。那点矜持很快就会土崩瓦解。
“好罢!”白婆婆这才放下钵盂,慈爱地朝牛牛又看了几眼,似乎对牛牛不肯与她交流这件事情,颇为惆怅。
“婆婆今日打算做什么菜肴?”我转过身去,扫了扫砧板上摊着的几块猪腹肉,带了肉皮,白花花的肥肉让人一看便生腻,算不得什么好的食材。在汉代,烹饪方法多为蒸煮烤炙,尤以烤炙最为流行,这样的肉块,显然是不适合用来做烤肉的。
“夫人莫看那个,那是我准备熬膏脂用的,今天给侯爷准备的烤肉在这里。”白婆婆从缸里拎出一块肉来,这块肉比昨日那块好了许多,肥瘦相间,不会太荤,也不会太柴,应该是牛的腰眼肉。
“这块肉不错。”我点点头。
白婆婆受到赞扬,终于忘却适才与牛牛外交的不畅,道,“我千挑万选,才算挑出来这么一块,采买食材的男娃近来回乡去了,其他人买的肉,要不就又瘦又干,要不就肥的只能用来熬膏脂。”
白婆婆指着砧板上的猪腹肉,我瞅了瞅,拿起来又掂量两下,道,“倒也未必,虽然肥了点,换种方法来做,不见得就不能吃。”
肥肉虽然多,都集中在最下方,把那一块切去,一层肥一层瘦,层次分明,用来做某个菜,倒是很适合。
白婆婆摇头道,“夫人,这个肉给别人吃还行,侯爷是断不肯吃的。”
旁边忽然匡唐一声,我和白婆婆转过头去,却见钵盂反扣着,牛牛一只爪子踩在它的边缘上,似乎也被吓了一跳。它瞅瞅钵盂,又瞅瞅我们,意犹未尽地舔舔嘴,原本平平的肚子撑得滚瓜溜圆,越发像个毛球。
方才那一声,便是它探头进去吃东西,不小心踩翻了钵盂所致。
见我看它,牛牛努力做出无辜的姿态来。
我眯起眼来,“我说牛牛,你就不能有点出息么?”
舔得盆干底净,像是几天没有吃过饭。主人好心拿出来招待,它就厚着脸皮吃的一粒不剩,我恨不得拎起它的耳朵教训一番。
“不妨不妨,它喜欢,就让它吃去,我年纪大了,也咬不动。”白婆婆拦住我,替牛牛说情。牛牛见我神色不对,乖乖团成一个毛球,找了个地方,安静地趴着,小黑豆眼眨巴眨巴,很有几分可怜兮兮的味道。
我瞪它一眼,白婆婆忽然“哎呀”了一声,一拍巴掌道,“又到这个时候了,侯爷该回来了,我得赶紧烤肉去,夫人先歇会,老婆子一会儿就过来。”
她急匆匆地拎着牛肉就往里面灶台的方向走,我留在原地,与牛牛大眼对小眼看了一会儿,里面渐渐有香味飘出,看样子对今天的烤肉,白婆婆很有信心。
我虽然是过来煮饭的,也不好就这么进去打击白婆婆的积极性,但既然来了一番,好歹要有点业绩。
面前一堆白花花的肥肉,我踌躇片刻,决意拿它开刀。
下面多余的肥肉统统割掉,切成方形的肉块,我找了个釜,在底上细细铺上一层葱姜,再将肉块层层码上,每层之间用葱叶铺垫。
汉代的糖还不具备固体形状,我翻了半天,总算找到了半罐柘浆和略有些酱油意味的糊状物,我听他们叫它——豆麦酱。
这两样东西虽有些不成样子,倒也将就能用。依次倒进釜中,这个菜便有了雏形。只欠一样东西,就十分圆满。
这样东西唤作黄酒。
我今日要做的这个菜,可是一个大有来头的菜,别看它肥腻不堪,却实实在在是一位风雅人士所创。令我这等吃货十分欣慰,也令得这道菜,沾上了那么一丝风雅的边。
这位仁兄此刻尚未出生,名字大约是与方向和山坡有关。这道菜以他的名字命名,就叫做东坡肉。
此菜的精髓,就在于那黄酒。寻常炖肉都是用白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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