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遣退众人,满眼里溢着笑容斜倚在床前,我却半倚着软适的枕头半倚着他的侧身。 “你是把我唬怕了,”他低一低头,将下巴轻轻抵在我的头顶,吐出的气息温热潮湿,能感觉到他胸膛因讲话而微微的震颤。“太医若来得迟些,孩子怕是不保了,以后不许再胡思乱想了,安心养胎。” 我安心的往他怀里蜷了蜷,轻轻问:“你见过我娘么?” 他的手微微一松,扶住我的肩膀,温和道:“你是知道的,幼时常去聂将军府上,常常见到。”顿了一顿,接着问道:“想你娘了么?” 我点点头,微热的泪滴顺着两颊落在在他明黄的长袍上,倏然吸入,渐渐扩散成铜钱大小的水渍。 “你娘是当朝第一美人,多少人都难得一见,我却见了好多次,每每看她慈爱的望向你,我都觉得她真的很美,不是因为她的容貌而是因为她散发出来的温柔贤惠的气质,是一个母亲才能拥有的。”他温柔的凝视着我,眼睛里的疼惜一点一点渗我心扉,“阿乔,答应我好不好,答应我,为了你娘,为了我们,为了我们的孩儿,好好待自己。” 心底仿佛紧绷了许久的弦忽的松弛下来,眼前这个至亲的人眼睛里的疼惜足以教我将一切悬思疑团搁置,长叹一声轻轻抚摸着自己温软的小腹,这里面正悄悄孕育着一个小小的茁壮的生命,是我和泽赢至深感情开出的绚烂之花结出的果实,为了他,或许是她,我还有什么不能放弃的呢。将来的日子,有他,还有我们的孩子,我聂乔这一生足矣。 我迎着他切切企盼的眸光,含泪微笑点点头。 他轻轻将我搂住,温暖宽阔的胸怀替我挡住这林林殿宇中一切复杂冷漠的气息,轻轻道:“我答应你,待你产下孩儿,便追封你娘为诰命夫人。” 我猛然抬头,他复又点点头以示肯定。感动一直蔓延,直到铺满心田化作浓浓抹不开的情义顺着眼角轻轻的滑落,终于忍不住低声哭泣起来。 “你答应过我了,不许再哭。”他伸出手指替我拭泪。 我收住泪意,抬头笑道:“可说好了,不管男女你可都要疼爱。” 他轻轻一笑,露出如贝的皓齿:“你这个丫头,都是做娘的人了,还这样调皮。”双手环上我的腰间,继续道:“男孩便是长孙嫡子,要好好培养他成为英雄男儿将来可以指点江山” “要是女孩呢,你若是不喜欢我便不生了。”不等他说完,我嘟起嘴巴,假意生起气来。 他伸出手指轻轻捏住我的鼻尖,笑道:“都在肚子里了,由不得你不生。若是女孩,当然亦喜欢的紧,最好像你一样冰清气质,聪敏慧捷。” 我脸上飞上红霞,将头埋入他的胸膛,他沉沉有力的心跳仿佛是这世间最美妙的乐曲,一声一声稳住我原本烦乱不堪的思绪。 “皇上,时辰到了。”外面康寿全轻轻道。 他仔细扶我躺好,道:“好好歇着,我退了朝再来瞧你。” 我探手扯住他的衣袖,上面绣着的祥云流水花纹微微有些突出,盈盈笑道:“不必过来了,也要万全自己。” 他微微一怔,随即明白笑着点了点头。 服过温热苦涩的药汁,便沉沉睡了。只觉得这一觉酣实香甜,待我醒来,红烛复又点上,已是傍晚。 茗烟端了燕窝粥进来,笑道:“小姐好睡,再不肯醒只怕奴婢要请太医了。”又道:“杜贵人来过了,见小姐睡着便没叫打扰,其他各宫也都送了贺礼过来。” 我惺忪懒懒道:“去派人把徐太医请来,有话问他。” 茗烟面色诧异但并不多问,忙吩咐人去请。 待徐农玉至梨露轩,我已经梳洗妆扮端然坐上。 他磕了个头,便取出红软方垫垫在我手臂下,又去了块柔软的掐金丝帕覆在我手腕处,这才替我请脉。 我看着他额头上因赶路附着的晶亮细密的汗珠,缓缓道:“有劳徐太医了。” 他低一低头,恭谨道:“微臣分内之事。” 我点点头:“令尊最近可好?” 他轻轻一愣,随即俯首答道:“承蒙娘娘挂念,家父年事虽高辞去太医院院判的职位,但精神尚可,时常念叨怀念聂将军府上的千红一酌。” 我点点头慨然道:“幼时闺阁之中,微有不适便会劳烦徐老太医前来问诊,没想到入宫之后又得徐太医照料看护,我聂家终是受了你们徐家许多恩惠。” 他闻言神色一凛,欠身恭敬道:“娘娘言重了,当年家祖身为军医,若不是聂老将军拼死相救,恐怕也没有今日的微臣,能为娘娘问诊是微臣的荣幸。” 我笑着赞道:“徐家医术妙手回春,徐老太医有徐太医这样的儿子以承衣钵,定当欣慰的很。” 他轻轻笑了,不再应答,只歪着头细心诊断。片刻起身回道:“已是两月的身孕,娘娘身体底子是极好的,只不过因近些日子情绪变化反复,气息不畅加之寒冷乍至故脏腑有些气淤,如今吃了一副药休息了一下,已是缓和许多无甚大碍了。” 我放下心来,便教茗烟拿出银子赏他,他忙跪倒推却。我便温和道:“以后少不了还要劳烦徐太医。”他这才叩首谢过。 终于,此后夜半时分只有寒鸦寂寥怪鸣几声,或是夜猫哀叫绵绵,再无诡异哭泣声,一时间宫中皆盛赞太后恩泽庇佑。 待册封的旨意颁下,择了个阳光明媚的日子便搬去了文鸢堂,如是辗转,不知何时才休。 封号却是表姐拟的,“纯”字,泽赢看了一眼便同意定下。原来的“元”在他的心中还是有些顾虑的,微微有些黯然,不过压在我的头上的确难以承受之重,便不再作他想,只安心的修养便好。 刚搬了过去,表姐便过来探望。我思量着她如此身份很是不妥,便感激道:“姐姐如今母仪天下,实在不宜纡尊前来文鸢堂探望,理应是乔儿过去请安才是。” 表姐却轻轻吹着茶水中的碧色浮叶,道:“每日里也是闲着,毕竟不再是旧时小女儿家的情态,能够绘制绣样儿,拈花钿子,除了写写经文,画画水墨,便只能到你这儿说乐逗笑得点儿乐趣了。” 我心上覆上一层黯然失落,是呵,三月桐花开遍的时候,我同表姐相隔多年复又得以相见,那个时刻是多么欢喜自然,晃晃然大半年过去,情景笑容仿佛还是昨日发生一样清晰在目。 见我独自出神,表姐问道:“新派的几个人用着可得手?” 我忙点点头道:“都是利索踏实的,就是还没有能一句话管事的,许多事还需亲自问过我。” 表姐点点头道:“是我疏忽了,倒忘了原跟你的屏真已是没了,崔孝义如今还在华阳宫当差。” 我闻言心中涌起一阵悲
-->>(第1/2页)(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备用站:www.lrxs.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