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头天下太平,洞庭湖畔良田千顷,人口稠密,繁荣非凡,虽是一大早,但湖畔兜拉游客生意的船集却是不少,三人随意雇了一只船儿,放逐于湖中。
伊呀数声,小舟已入湖心,这是晴天一碧,万里无云,三人立于船头,四周观望,但觉这号称天下第一大湖确实一望无涯,一片片微微的湖波,反映着日光,发出耀眼的光辉。
三人如此眼力,也只能隐约分辨在极遥远处有着淡淡的山影,心神不觉一旷。
湖边便是千顷良田,这时正值深秋,这渔米之乡的洞庭湖滨正忙着收割一年中第二次的稻禾,文玉宁等离岸尚近,只见成群的农夫,忙忙碌碌的收割着,在金黄色的日光下,那金黄色的稻禾,益发显得光亮!
三人在这迷人的景色中渡过了大半天,小舟已来至湖心,离岸已远,那唯一可辨的淡淡的山影也已渺去,太阳业已微微西偏。
洞庭湖上打渔的人儿已满载着收获,三五成群的收网回岸,只见湖上白帆点点,佩着万顷碧波,又是另一番情趣。
倏然,不远处一阵渔歌传来,似是女子所唱,清脆委婉已极,曲调虽是简单,但却具有一种朴实的美感!
一曲未终,左后方又传来一阵歌声,却是一个男子口音,但唱得充满柔情,歌声渐高渐矮,突强突弱,陡然拔了一个尖儿,一曲终了。
只听得湖面上一阵嘻哈的戏笑声,不时还夹杂着一、二曲民谣,动人之极。
三人听得这一番歌曲,不由心胸一放,平和之极,回首相视一笑!
孙一峰笑着道:“前人描写这洞庭湖的景色有云:‘渔歌互答,此乐何极?’今日才算亲身经历,描述的无一分不真,无一分不确!”
文玉宁少小随恩师在九回峰上学艺,文学一方面不大通晓,薛君山虽也不时点拨一、二,但也只能粗通文理,这时见孙一峰硬出这番半文半武的话来,情知他生浪亦江湖,必也不甚精于文学,但却硬要装着文绉绉的,心中不觉暗感好笑。
倏然,远处又传来一阵歌声:“中岳一去客心惊,天外三峰削不成,神功力擒屑小辈,论功还欲请谢君。”
三人一辨知那声音来自数十丈外,但歌声却凝聚不散,显然发歌人的中气定然充沛之极!不由同时心中一惊,难道又有什么高手驾到了?
文玉宁却觉那歌声好生耳熟,竟像是那数天前所遇的那嵩阳派高手“空空子”白虹的话音,忙循声寻去,却没有发现什么。
回念一想,那歌中所说的中岳一去客心惊不是明白的指自己和他在那林中一别而言?
又那“神功力擒屑小辈,论功还须请谢君!”二句却又似感谢自己帮他擒住那“瀛江钓叟”且还要请自己去与他叙,不觉更断定必是那白虹所唱了。
念头刚完,穷目极望,却是仍瞥不见一丝人影舟影,不觉心中一奇,正在这时,只听孙一峰微微一声惊呼,忙回首一望,只见数十丈外一抹舟影缓缓前行,隐约可辨舟口前立着一个年约五十开外的老人。
小舟已渐行近,只见那老人一袭青衫,神气闲定,却不知那孙一峰何故瞥见此舟此人便惊呼出声?
正欲问孙一峰时,孙一峰忽开口道:“华子丰,咱们有十年不见哪?”
那舟上的老人似乎一惊,瞥目望见孙一峰,也观然叫道:“孙大侠,咱们自苏门一别,好久没有见面了!”
说着也不见他怎样一动,舟儿骤然加速“呼”的一声,来到文玉宁所乘的船边。
那华子丰已开口道:“孙大侠近十年来,行侠江湖,足迹遍及大江南北,老朽虽身在北方,也有个耳闻,怎么最近四、五年来却丝毫不闻老兄消息?看样子老兄的功夫必又增加不少?”
孙一峰呵呵一笑道:“华老兄别客气,你那看家猴子本领恐怕已练至炉火纯青了吧?”说着便将“宁虚道人”和文玉宁两人介绍给那华子丰认识。
原来这华子丰乃是当今北方太极门的掌门人“通臂神猿”华子丰功力高强。早年尚未接做掌门之时,和孙一峰乃是莫逆之交,二人一向打趣已惯,是以见面便如此风趣谈笑。
四人寒喧一阵,孙一峰又开口道:“老兄从北方千里迢迢赶来,想必有什么要事——”
话未说完,华子丰已接口说道:“老朽此来乃是想探望一下分别多年的师兄,并不是为了这‘无花莲果’宝物而赶来,凑劲赶上罢了!”说着顿了一顿,接着又道:
“我说,以孙老师兄弟的功夫,在江湖上已可算得上数一数二顶尖的人物了,何必还要争夺这什么捞什子‘无花莲果’?可不是我华子丰倚老卖老——”
孙一峰长叹一声,打断华子华话头,说道:“非是敝师兄弟二人贪求无厌,乃是本派有莫大的苦衷——这苦衷曾使我四年足不出山,但乃未……唉,不说也罢!”
华子丰听了自然不再多言,但心中却暗惊,难道这孙一峰师兄弟二人竟会有什么困难的事情?以二人的功力而言,那么这找二人麻烦的人的功力自是可想而知了!
正沉吟间,孙一峰却支开话题,开口说道:“华老兄此来探看师兄弟,不知去过没有?”
华子丰接口答道:“我那师兄生性淡泊,大概是归隐已久,我迄今仍未得到信息——啊,对了——老弟足迹见闻较广,可否知道一个号称‘神眼猊狻’韦明神的?”
孙一峰哈哈一笑道:“你说,我是越老越胡涂哪,十年前,谁个不知‘二神’的声名,偏倒是我给忘掉了——”
敢情那“通臂神猿”华子丰早年和他师兄“神眼猊狻”并神“二神”称雄武林!
“——你那神眼师兄近年听说在那湖北开了一家镖局——”
话音方落,忽闻远处一声暴响,众人忙回首一瞥,但见一条黑线在水面上擦波而过,激起二条白白的水花,隐约可辨乃是一条独木小舟。
看其速度,可知驾舟人的臂力,必是身具神功的人。
孙一峰念头一动,心想可能是“君山渔隐”又来滋事,正好自己要找他,心念才动,小舟已到,小舟来势甚急,且是直冲向华子丰的船而来……眼看舟子已近,速度却似丝毫未灭,华子丰大吃一惊,足下用力,陡然往后一蹬,舟子立像一支箭般向后急退,华子丰身形却如飞燕般轻纵而起,观个准切,呼的一声落了下来,踏足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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