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已打了个大大的折扣。
刚才又与那使刀的镖师,恶斗了一阵,更耗损了许多气力。
现所遇上的恰又是个高手,是以,两下斗上十招左右,即感肩头腰际阵阵刺痛,双轮招式,渐失灵活。
他略一沉思,不敢恋战,即抡圆双轮,使出了一招“五丁开山”,猛向那拐剑少年,当头砸去,将对方逼退了两步。
接着刷的一声,拧身一跃,上了镖车车蓬,又双脚向车蓬上一点,只见他,快如闪电般,跃身上了正在道旁吃草的那匹红马。
他一跨马背,裆下一紧打马就走,朝西北方向落荒而逃。
“追!截住!”这时,持剑少年上马,向靳三绝身后,尾随急追。
这前后两骑,在荒野间,如风驰雷掣般,向前追逐,晃眼已奔出十余里,早将原地的车马人众,撇下老远老远。
靳三绝扭头一看,见那少年,在身后紧追不舍,忙暗自怀中摸出约五两重的银绽一颗,反身扬臂,抖手向后打出。
他左手持着兵刃,控制马缰,以右手打出那颗银锭。不料出手后,又牵动肩头伤口,一阵剧痛。
那打出的银锭,也因之失了准头,本是直取来人面门的,由于伤口牵掣,却使低了劲,一下反将后马的鼻子,击个正着。
那马骤然受此一惊,只痛得它“希聿聿”,一声长嘶,前腿一掀,竟人立起来,险将那拐剑少年,直摔落马下。
那拐剑少年,经过这场阻挠,已是无法追敌,再举目一看,前面一人一骑,正绝尘而去。
转眼间,更去得踪迹不见。
他没奈何,只得弃敌不追,怏然而回。
靳三绝一招得手,就马不停蹄地向前飞驰,再扭头一望,已不见追骑,这才放缓辔缰,沿着陈家河一路行来,当晚就到了三阳店。
这三阳店,是个山地大集镇,人口众多,市面繁荣,且距大洪山不远,靳三绝平时经常前来。
本地的人都晓得这个哑巴,是大洪山口长春阁妙善师太的弟子,是以,靳三绝虽有口难言,但在这里,对于一切交往,及食宿问题,却较其他的地方要方便的多了。
他当晚在三阳店,落店投宿,晚间又将伤口用清水洗净,重新包扎了一番。次日一早,继续打马起程,天未晌午,已进入了大洪山区,沿着山麓,转身正北方前进,下午已抵大洪山口长春阁。
这时,百花仙子叶妙善,于晚餐后,正来在大洪口郊外,散步闲眺,见远处驰来一骑高头骏马,心想:“是谁呀?”
盯眼望去,才看清马上坐的竟是靳三绝,心方一喜。
那靳三绝一马来至当地,已离庙不远,猛一抬头,见姑姑一人正站在大洪口山边,急忙飘身下马,牵着牲口,迎将上来。
妙善当下见他那副狼狈样子,心中又急又痛,忙打手势,问其所以,他摇首连连,面带一阵惨笑,回一手势后,两人遂进入庙来。
靳三绝又将牲口,牵入后院现成的马厩中拴好,加上马料,才从马鞍旁取下兵刃,转进禅房。
他在禅房中,稍事洗漱,就取过纸笔,振腕急挥,将代师叔复仇以及受伤经过,一一道出。
妙善就马上亲自动手,为他疗伤。
先解开肩头一看,见有三寸来长,深已及骨的血口一条,因拖延了两天,未曾敷药之故,伤口上已开始溃烂。
他忙用沸冷了的清水,将伤口洗净。
取过一柄小型薄刃金刀,刮去伤口上层腐肉,又重新用水洗净后,乃以长春阁秘制的独门疗伤圣药拔毒生肌七灵散,敷罢伤口包扎停当。
然后,命他上床躺卧,她也跃身上床,调息行动,将周身真气,提集两臂,又将他的双腿并拢。
骑坐他的腿上,双掌拊着他的丹田,运出她那精湛无比的内家真力,用催血过宫的手法,分左右渐次向上,循着他两肋和胸前的“气海”,“气俞”,“云门”,“中府”,各大要穴,来回的推拿,反复的按摩。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始行罢手。这时,靳三绝舒适已极,忙打手势,表示痛楚已失,伤势已愈。
两人分别起身,妙善令他去套间休息,自己因累的遍身大汗,乃换过衣襟,盘膝床前,屏息净虑,重新行起功来,以恢复疲困。
靳三绝自回庙调息了几天后,伤势已愈,体力已复,叶妙善乃写了一封长信,命他持赴洞庭湖君山,谒见三元帮长江总舵总舵主铁掌镇八方齐逸群,寻询毒手摩勒叶方的下落,邀他回山,为她这位娈童复仇。
他挟了兵刃,仍骑着劫来的那匹红马,离开大洪山南下,取道京山,至岳家口渡过襄水,直至白螺矶,找了一家客栈。
用罢午餐,就向这客栈里将马匹寄放了。
他当下写了一张要搭船赴君山的小条,召来店伙一看。
那店伙知他是哑子,就回写了一张纸条,推开临江窗户,向那江边一指,又将纸条,照着靳三绝打一手势。
靳三绝看罢纸条,扭头向那江边瞥去,果见码头上,停泊着一艘双桅帆船,桅杆顶上悬着一面黄色三角小旗,旗上绘有品字形,三个连环圈标志,乃明白这船,是三元帮将开往君山的船。
他谢罢店伙计,离开客栈,就想来搭乘那船,不料一到江边,船已启碇,离岸外荡,正扬帆转舵,朝洞庭湖方向驰去。
靳三绝一看着急了,当下也就毫不犹豫,猛将身形拔起两三丈,斜刺里刷的一声,向前窜去,已飞身上了那艘双桅帆船的船头。
水蛇张三是这艘船的领船头目,他蹲在船桅下,突见这个背插日月双轮,一身疾服劲装的少年,离岸那么远,竟能一跃上船,这份轻功也着实令他一惊。
只这一惊,当然不能算完,那水蛇张三忙挺身起立,向船头来人,高声喝道:“你这厮,是哪里冒出来的?吃了豹子胆,野人心么?怎恁的不知死活,向这船上乱撞,你说!你说!”
靳三绝站立船头,左手向水蛇张三连摇,右手向君山方向连指,面色十分紧张一声不响。
那张三却会错了意,以为他是指挥自己,命将这船从新靠岸,又见他不开腔答话,更以为是瞧不起自己。
这个小小头目,不觉心中大怒,气往上冲,一手拾起船上竹杆,便猛向靳三绝当胸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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