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兆义兄弟就是你的儿子,也不是有心要杀他,我只是……”
张介寰立即截住他的话头,正色说道:“桥归桥,路归路,咱们有言在先,这趟子事等两年以后再说,目前先安葬你干爹才是正经。”说完,当先向谷中走去。
钟宗料想张介寰决定不肯就此罢手,便也不再深言。
两人下得谷中,钟宗举目打量,一径向当年埋葬他爹爹钟克扬的地方走去。当他第一眼发现那座坟墓时,不觉“咦”了一声。
原来这座坟墓,业已围砌得整齐壮观,坟前并有一块石碑。他不觉十分惊奇,紧走几步,凝目注望时,只见石碑上写:“钟公克扬之墓。赫连蓉姑率子钟宗立。”
不觉自言自语道:“原来是娘来立的!”
怀中掏出那块被踏扁了的空盒,发了回怔,心说:“看来这东西怕不能陪葬爹爹了!”
张介寰相度了半晌,说道:“谷中就数葬你爹的地方最美,我看你干爹也就在这附近安葬好了。”
两人草草葬好宗如仪,张介寰恭恭敬敬拜了四拜,祝道:“宗公子,彼此间主仆关系虽绝,张介寰所作诺言,一定实践到底;嘱咐交少主人钟宗的物件,容即转致。公子泉下有知,当能明察。”
钟宗热泪盈眶,伏地拜道:“干爹,我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要是你交代的,我一定舍命去做!你在世的时候,纵横天下无二,死了之后,也望你大显威灵,保佑我帮你做事!”
他本就不会说话,这时心中悲恸,说起来更加显得词不达意,但如细加体会,却是深入肺腑之言。
张介寰听得一震:“这小子有恒心,有毅力。有道是:勤能补拙,拙常制巧。又道是:
后生可畏,焉知来者。听他所言,看来此子当真不可小觑了!”从此生了释嫌结纳之心。
口口口口口口二人朝西走了十来天,这天晚间抵达黔西野马山翠槐别院。
张介寰遣开所有的人,领钟宗来到宗如仪生前的卧室里,取出一个小小纸包递给钟宗道:
“就只这一点点东西,你看看包皮动过没有?你干爹的亲笔封条是不是完整的?检查好了,我再转告他的遗言。”
钟宗仔细了打量,只见这是一个八寸来长,五寸来宽,三四寸厚,用厚厚的棉纸包得整整齐齐,封口处并用极细极薄的白纸条封住,上面还有“宗如仪笔封”的字样。那封条共有五个,都足在对口处成十字形粘贴着,可以想见到小纸包里面的物件将是如何的秘密和重要。
他反复看了两遍,说道:“都是好的,没动过。”
张介寰道:“既如此,我就告诉你关于你干爹的遗言了。他说:你务必照遗书上面的话去做,他才会瞑目安心;其次,那是在临死前一刹用传音入密功夫告诉我说,你要尽一切力量好好照顾陈菡英,以补偿他生前对冷面铁心今华陀陈一超失当的地方;最后要我把那些现身逼他动手的人的姓名转告你,那就是少林尘玄……”
钟宗道:“我当时耳目俱灵,都记住了。”
张介寰道:“那敢情好得很,我受托之事已完,我走了。”说罢,返身退出。
钟宗手捧遗物,心里琢磨遗言,不觉如痴如醉,也没理会张介寰的去留。突然间,他触起了一件要事,忙如飞追出,一面大声叫道:“张伯伯!张伯伯!……”中气充沛,夜晚远播数里。
张介寰驰去很远了,闻声奔回问有什么事钟宗迎上前去,惶惑地问道:“我干爹怎会留有遗物?不成他在去九连山之前便有自绝的打算?”
张介寰心想:“人都说他傻里傻气,看来并不傻嘛!”因道:“不错,他临行前便有了这种打算了!”
钟宗十分惶惑,问道:“你知道他为什么定要这样做?旁的就没有方法了么?”
张介寰黯然道:“我不妨和盘告诉你吧。自从他两年前带你回到翠槐别院,可能是因为双目失明,也可能别有原因,但为了要替你驱毒,所以他宁愿丧失全身功力为你驱毒,原期三年,一面将你身上的热毒驱尽,一面授你武功。怎料时近两年,你热毒未去,而他的内力却已丧失三分之二了!”
钟宗大叹道:“正因如此,我才出走的呀!”忽然他有了疑虑,又道:“他功力丧失三分之二,怎能在九连山上一气连毙十余名好手?”
张介寰叹道:“这正是他聪明之处。他集中全所有三分之一的内力一举而毙许多人,乃是表示他所以自绝,并非力不如人。实际上毙了众人以后的他,便一个普通力壮的汉子,也足能制他死命!你不见他当时便跌坐调息,不敢妄动一下么?”
钟宗大哭道:“都是我害了他,我必要杀尽那些逼死他的人!”
张介寰道:“可是你得记住,你我还有一段未了的过节!”
钟宗不耐道:“你和我究竟是敌对还是朋友?张兆义的事,你又打算在哪一天才了断?”
张介寰道:“你我之间是恩仇兼俱,敌友难分。我和你干爹有约言在先,当他死后两年,便是你我总结之日,你若死不了,牢牢记住这个日子就行。”说完,身形一晃,如飞驰去。
时近三更,别院中特别显得寂静、凄凉。
钟宗独自发了回怔,忽然想起干爹的遗物,忙拆开小包看时,里面装有两封书信和另一个再又加过封皮的小包,小包上写着:“宗如仪手录”字样。
两封信:一封上写“宗儿亲拆”;另一封则空无一字。
钟宗心疑,拆开自己那封信,只见信纸上面写道:“字付宗儿知悉,当你读此书时,余已埋骨地下。”看到这里,不禁触起伤怀,只觉视线模糊,眼帘已经湿润如潮了。
他用衫袖拭去泪水,继续阅读下去:“余所以出此下策,良非得已,个中情形,张教主当必转告。张教主屈为余仆十四载,余始终以挚友视之,此君忍辱负重,胜于常人,常言:
侧身武林而不能冠冕群侪,宁可屈身事人,绝口不谈武事。此其所以在余手中一败之后而依余十四年也。虽然,余亦常言:余必将一身所学择人传授,以为余死后横扫中原之继承者,不令其有窥望之心。今幸而得汝授艺,方期所望有成,惟不幸有此意外,是天欲其权执牛耳数年也。留下‘霹雳八掌’中未学完之残余招式数种,望慎藏苦练,以汝之际遇,设能驱尽热毒,两年之后,当可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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