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菊芳突然放开了他,他
反而会难过失望。
但是菊芳却看不出他的意思,更没有放开他的意思,只是笑笑道:“我的去服
在抱你进澡盆时弄脏了,所以也脱掉。我怕你还会吐,因此也没穿衣服,而且天也
实在太热。”这似乎说明了她为什么也裸裎相对,但也没有说明什么,这根本是废
话,也不是充分的理由。她之所以要解释,只是一种勉强的掩饰。
就像一个偷吃糖的孩子被大人抓到了,慌忙分辩说“我口渴”。这是很笨拙的
理由。吃糖并不能解渴,而因口渴而偷吃糖,也不可原谅。
可是,杜英豪似乎接受了这个理由。
“芳姑娘这太委屈你了,让人知道了,对你太不好了。”
“也没什么。我是个婊子,没人会要我守什么三贞五烈,婊子的屋里有个男人
过夜并不稀奇。”
“但你不是,虽然经常有人到你这儿来,那都是向你报告什么来的,也没进过
你的卧室,都是在外面坐看,然後从角门轻悄悄的走掉。”
“杜爷,你怎么知道的?”
“是陶大娘说的。她对你很敬重,说你不但是位孝女。也是一个奇女子。”
“好,杜爷,陶大娘告诉了你,至少可以证明我不是个随便的女人。打从我汉
子死後,我还没第二个男人。”
“我知道,我相信。”
“但我却给焦雄沾辱过。”
“那不能算,你不是心甘情愿的。”
“谢谢你。杜爷,你能明白最好,你不明白也没什么,那段时间我没把焦雄当
人,也没把自己当人。”
杜英豪没有接腔。
菊芳继续道:“就是我的汉子,我也没真心喜欢他过,因为那是我爹选的,却
不是我想嫁的……。”
“你爹不徵求你的同意吗?”
“徵求了,我也没反对。”
“为什么呢?既然你不喜欢,你可以提出来呀!”
“我提出有什么用啊!爹要的是一个招进门的女婿,我心目中的男人却是个大
丈夫,大丈夫坐不改名,行不改姓,而我的丈夫第一个条件就是改姓我家的姓。”
“噢,这样子的一个男人是不怎么可爱。”
“我是个孝女,不忍违背爹的意思,但我却不想做个节妇。我的丈夫死了,我
只能替他报仇,却不想替他守节,我要选自己的男人。”
杜英豪再笨也听出她的意思了,连忙道:“芳姑娘,我可不能做你家的女婿,
我也不能改姓。”
“我说过要你改姓吗?我说过要嫁给你了吗?”
“你没有,但是我怕以後会有这些麻烦,所以先把话说明白。”
“如果你准备要我做老婆,我会一脚将你踢下去。”
“可是我不娶你,我们这样子在一起却不太好。”
“为什么?我只是一个婊子,没什么可顾忌的。”
“但你明明不是。”
“我是的,你可以问问城里的人,他们虽然没有花钱买过我,却都可以证明我
是个不折不扣的婊子,所以你可以花钱得到我。”
“那不行。我没钱,我花不起,我的银子要还给陶大娘偿债,一个月之内,我
赚不到一分银子。”
“没钱也行,算是奉送的吧,婊子在遇到一个中意的男人时,也会免费送上几
次的。”
杜英豪就算是笨蛋,也会明白她的意思了,何况他并没有我们想像中那么笨…
杜英豪走在街上,心里是甜蜜的;他还在想看菊芳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
他不是第一次有女人,十五岁时,他已经在土娼馆里出入过了。那个小姑娘也
是自己愿意的,只不过後来那小姑娘被个盐商买去做小老婆了,杜英豪还难过了两
天,却很快就忘了。
因为他们没多深的感情。对菊芳,他也没多深的感情,可是他却一直忘不了。
这个女人跟他以前所有的女人都不同,他说不出来有什么不同,但不同就是不
同。
他向来都是走出门後,连那个女人的脸是什么样都不记得了;但是对菊芳,却
不同於往昔,已经三天了,他居然时刻都在想念看。
院子里待不住,他乾脆出来走走,希望能碰上她。
菊芳是去搬救兵的,焦雄的人不久将至,既然不准备躲,就得碰一碰。
菊方可以调动官方的人,但目前还没有到时候。焦雄犯罪作恶的证据还没掌握,
不能打草惊蛇;她准备去请他父亲几个江湖上的朋友来帮帮忙。
说好昨天就要回来的,直到今天都没见到菊芳的影子。
杜英豪再也蹩不住了,徐老九叫他放心,说芳姑娘不会有岔错的,但他就是放
不下心。徐老九就叫他出来散散心,还借给他五十两银子。说是借,其实是给他的。
杜英豪倒是不客气的收了下来,他知道这老小子也是个公门中的名捕,是为了帮菊
芳的忙才隐身於此,对徐老九总算另眼相看了,但是却没有好感,因这小子冤了他
二百两银子,输在李七的赌场里。所以,他拿了徐老九的银子,心安理得,连说都
没谢一声。
揣着银子的男子,多半有两件事,赌和色。
他是从留春院里出来的,陶大娘手中的货色,在这城里是顶尖的了;他只要高
兴,留春院的姑娘任何一个都会心甘情愿地自贴白送来讨好他,但他没胃口。因此,
他决定去赌几手才到门口,他已经意识到自己的身价是多么的不同了。
上次他来,门上的几个抱台脚的还敢用斜眼瞄他。这一次,他们却像耗子见了
猫似的,连大气都不敢喘,低头垂手,恭恭敬敬地把他给迎了进去。
土牛李七还特地套了一件长褂迎出来,圆胖的脸上直冒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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