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那人高,不到十个回合,沈宗培左臂已被剑划了一道口子,冯建中的右肩,也被刺了一剑,虽然未伤肩骨,已不能握住手中刀了,只有用左手,仍然拚命猛扑。
欧阳清一见那青年壮士,心中一怔,他认得出那正是云门世家未来的五代传人云汉。
云汉也怔得一怔,他也认得出乃是他老世伯欧阳清,有心不和他动手。
但是,就在他微微一怔的瞬间,沈、冯二位已领着弟兄,转扑向另一处了,而且欧阳清也走下厅来。
他这时只有暗中一咬牙,昧起来良知,狂笑一声道:“你来得好,太爷正要拿你祭剑!”
欧阳清一听,不禁火冒三丈,冷笑了一声,道:“好畜生,今天我要与云门一整家风,接招啊!”
喝声中,抡起一对护手钩,尽展平生所学,与云汉打在一起。
论功夫,欧阳清是比云汉要高上一筹,同时他生性疾恶如仇,一见自己素常最疼爱的侄儿,竟然也丧心病狂,投了天蝎教哪得不气。
于是,一出手就施展出狠绝的招法,有时根本就不管对方的兵刃攻向何处,护手钩仍然直奔对方要害递出。
云汉本就有点情怯,加以功力也赶不上这位老伯,所以不到二十个照面,乃走了下风,渐渐地不行了。
可是在混战中,天蝎的高手,一个个地露面,形势是越来越不利了。
冯建中左臂又被扎了一枪,他明白自己不能再战了,便高喊了一声道:“帮主,弟子冯建中先走一步了!”
喊声一出口,拼出最后一点力,将身前一名叛帮舵主吴登龙劈死,然后横刀自刎而死。
沈宗培在重重包围之下,仍如煞神一般,近于疯狂的砍杀。
云汉一面动手,一面高喝道:“你们退后围住他们,放箭!”
沈宗培听了,心中不由大惊,明白要是那样,自己就只有挨射的份儿了,再无还手的机会。
暗中一咬牙,便命自己身边的几个弟兄,合力向敌方人群中冲去。
常言道:“一人拼命,万夫难当。”何况他们这十几个人,无异十多只猛虎,一阵冲杀,叛徒们死伤了不少,但是沈宗培和他那十几位弟兄,也终因四面受敌,力战而死。
欧阳清眼看着大势已去,他纵声大笑,一招逼退了云汉,身形倏地倒纵回去。
云汉高喊一声:“你走得了吗?”
他一声未了,欧阳清猛一转身,双钧一分,两名叛徒的脑袋都添了个窟窿,左脚飞起,又踢中一名叛徒的前胸,胸骨立断,人也被踢出去一丈多远。
跟着,他又双钩全交右手,左手取出来两粒磺磷弹,揉去蜡皮,抖手打向人丛。
“轰”的一声响,烧得那群教徒们一阵号叫连天。
这时把个云汉惊得呆了,却怒恼了那位背叛排帮的领导者刑堂舵主双头蛇桑天良。
他纵过来,抡起左手练子点穴极,缠住了欧阳清右手的双钩,右手点穴镢抡起来,砸向欧阳清的头顶。
欧阳清向右一闪,探左手攫住了练子,但那极头仍然砸在左肩上,疼得他身形一晃,桑天良却突然撒手,右掌向欧阳清左胸推来,口中喝道:“我来送帮主归位!”
欧阳清眼见对方一掌推来,他并不躲闪,容对方的右掌发出了一大半了,前胸反而向掌迎了上去,冷哼一声道:“你还不配!”
桑天良一见欧阳清迎掌撞来,心思:“你欧阳清这不是找死吗?”
心念动处,右臂上贯劲,掌力又增强不少。
他却没有料到,这正是欧阳清与他同归于尽的打法。
就在他挺胸迎掌的时候,右手的双钩挂进了对方的左肋。
“哎……呀呀!”两声惨叫。
欧阳清的一个身子,被桑天良一掌推出去八九尺远。
桑天良也被欧阳清的双钩,在左助下,撕裂了碗大的一个窟窿,两人全都痛昏了过去。
就在两人双双倒地的瞬间,双钩震飞的那一支练子点穴镢飞抛出去老远,正又打在那发怔中的云汉腿上,他也是“哎呀”了一声,转身就往外跑。
这一招伤了三个人,场中人都看得呆了,一时不知所措。
欧阳清就有那么狠,他拚出最后的一点内家劲力,从地上一跃而起,两大步走到桑天良身前手起钩落。
桑天良一颗脑袋,也被削离颈项。
他仰天一阵大笑,方要横钩向咽喉上抹去,陡地一石飞来,击钩脱手,跟着一人高声喊道:“兄弟,何必出此下策,老哥哥来了!”
跟着就见从山口危石上,飞纵而来一人,已然跑得满身大汗了。
欧阳清瞪眼一看,认出来是当年老帮主踏波无痕奚平,张口喊了一声:“老哥哥,我……”话未说完,张嘴吐了一口鲜血,人却向后倒去。
奚平一个箭步窜了过来,探手一托,抱住了欧阳清,哀衷地道:“兄弟,都是哥哥害了你……”是以话未说完,老泪纵横,竟然失声痛哭起来。
这一来,那班被胁从投敌的排帮弟兄,立被感动得天良发现,发一声喊,掉转过来枪头,杀向了混入的天蝎教徒。
在这时,那看守仓库的一位舵主,和两位头目,一见忠义堂起火,以为帮主完了,就点燃了仓库,率领弟兄一路苦战,冲下山来。
二人一想,要报仇除了云门世家之外,没有人挑得起这付重担,于是就连夜奔来了云门谷。
此际火势蔓延得遍及整个西陵峡,黑烟遭山风一吹,弥漫了半个天。
踏波无痕奚平见状,知道酉陵峡不能再停了,就从地上抱起来欧阳清,飞奔下山,找到了自己的小船,向虎牙山而来。
云门世家四代宗主云靖父子听了那守护仓库舵主述说,早已忍不住热泪盈眶了。
云霄道:“爹!我们还是赶快点去才好,最低限度也能给欧阳清伯父收个尸呀!”
云靖点了点头,父子们方收拾了一下,还没有出门,又是一个壮汉进来禀道:“门口有一个老人家,说是叫奚平的求见。”
云靖闻言又是一怔,立即跑出门去一看,认得是踏波无痕奚平,忙上前见礼道:
“老哥哥!累你也跑一趟,欧阳哥哥的尸你收起了吧?你要晚来一步,我这就动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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