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寒似水,纤雨如尘。
十里柳堤在纤雨下仿佛笼罩在烟雾中,无限诗情画意。
正午。
柳堤上游人络绎不绝,大都是结伴前来,只有一个人例外。
那是一个女孩子,她穿着一袭淡红色的青衫,打着一顶淡红色的油纸伞,独自徘徊绿柳之间。
绿柳红衣,分外醒目。
她身材婀娜,体态轻盈,是个十分美艳动人的少女。
若不是她身上佩剑,只怕早已有人上前去兜搭了。
佩剑虽然未必就懂得剑,但是一个这样美丽的少女,既敢带剑单独外出,便得要慎重考虑了。
乞丐、出家人、单身女子,向来就被江湖上认为是最难缠的三种人。
这少女确实懂得用剑,她虽然名不见经传,但她父亲敖笑山是江湖上颇有声名剑客之一,她是敖笑山的独生爱女敖玉霜。
一剑雷霆、九环电闪,除了剑之外,敖笑山在暗器方面也下过一番苦功,一剑九飞环,十年前便已名震江湖。
所谓虎父无犬子,敖玉霜虽然是个女儿身,但家学渊源,她的剑术自然也非寻常之辈所能比。
只可惜她天生好静,武功始终练得不怎么好。
风吹柳舞。
敖玉霜拗下了一支柳条,目光不知何时已变得春雨一般凄迷,遥望着柳堤尽处,忽然漫声轻唱
愁折长亭柳,情浓怕分手,
欲上雕鞍去,扯住罗衫袖,
问道归期,端的是甚时候;
回言未卜,未卜奇与偶,
唱彻阳关,重斟别酒;
酒除非是解消愁,
只怕酒醉还醒,愁来又依旧
歌词凄凉,令人听来排恻。
敖玉霜独自徘徊柳堤,她并非是踏青游玩而来此,而是送行送到了这里。
她喝过两杯送别酒,只是两杯,但她的娇靥已红如胭脂,却没有醉,她送别的是她父亲的好友一一路云飞。
路云飞离开了唐家老店,第一行程目标就到江南找敖笑山,在江湖会一会中州五绝。
路云飞的年纪只大敖玉霜七岁,与敖笑山却称兄道弟,也是生死之交,所以敖玉霜一向都称呼路云飞路叔叔,最近才改叫路大哥。
无论她怎么称呼,路云飞都很高兴,也不觉得有什么特别。
这时候路云飞如果仍在柳堤之上,听到了这歌声,说不定他会明白敖玉霜的心意,但路云飞却早已去远,而路云飞急急离去,也是怕了一个“情”字。
柳条在敖玉霜的纤纤素手中轻轻摇曳,沾在叶上的雨水渐渐聚成了小小的水点,由小而大,终于泪珠般由叶尖滴下。
敖玉霜一曲刚唱罢
“好,唱得好!”一个声音即时从后面传来。
敖玉霜一惊回头,她身后七尺之处,正站着一个中年人。
这中年人,身穿一袭藏青色长衫,上面酒痕斑驳,左右手各抓着一瓶酒,色迷迷的一双眼睛盯视着敖玉霜,身子摇摇晃晃,仿佛已醉得站也站不稳了。
他长得并不难看,可是敖玉霜一接触到他的目光,就不禁打了个寒颤。
那种感觉,就像是脖子上突然摔下了一条大毛虫,她下意识地倒退一步。
青衣人却是一呆,随即叹息道:“歌好,人也美,难得,难得。”
敖玉霜皱起了眉头。
她已经看清楚,并不认识这个人。
青衣人脚步踉跄,缓缓的绕着敖玉霜转一个圈,又说道:“我先前还以为只是从后面看才动人,原来无论从什么角度看都一样。”
敖玉霜没动,只是奇怪的瞪着眼睛。
青衣人一收脚步,忽然问道:“你真的是到这里送行的?”
敖玉霜不觉点点头。
青衣人又道:“那小子是谁?”
敖玉霜道:“是谁又怎样?”
青衣人双拳一紧,“噗噗”两声,握在掌中的酒瓶立时碎裂,他的双掌却一点事儿都没有。
酒瓶坠地,一再碎裂,余酒溅湿了老大的一大块地面。
青衣人直似未觉,握拳道:“我替你抓他回来,狠狠揍他一顿。”
敖玉霜奇怪道:“为什么?”
青衣人生气的说道:“扯住衫袖他还是要离开,让你孤零零的一个人留在这里,难道不该揍?”
敖玉霜哑然失笑。
她的笑容更动人。
青衣人又是一呆,怒容倏散,咧嘴笑道:“幸好他不在你身旁,否则柳堤上这么多女孩子,正所谓花多眼乱,只怕我未必留意到你。”
他绕着敖玉霜,又踱步打量起来。
敖玉霜这一次跟着转动身子,她对这青衣人已生出了戒心。
青衣人打量了敖玉霜好几遍,又收住脚步道:“你叫什么名字?”
“为什么要告诉你?”
“这样我才好称呼。”
“我可不想认识你。”
“你不想我想,想得要命。”青衣人忽然跨前一步。
敖玉霜急退一步。
“你真的不告诉我你的名字?”
“当然是真的。”
“那么你是哪个院里的姑娘总可以告诉我了。”
敖玉霜怒声道:“你当我是什么人?”
青衣人笑道:“难不成你还是个良家妇女?”
敖玉霜“哼”了一声。
青衣人又道:“这个更好,你父母住在哪儿,我立刻教人去说亲。
“我哪只眼睛瞧上了你?”
“我瞧上你就成。”
“你当自己是什么东西?”
“人!”青衣人傲然笑道:“一个有钱人。”
敖玉霜一皱鼻子,偏过头去。
青衣人笑接道:“跟着我,一生受用不尽。”
敖玉霜突然上下打量了青衣人两眼,道:“你醉了!”
青衣人道:“我酒量天下无双,干杯不醉。”
“又是醉话!”敖玉霜冷笑举步。
青衣人一步横移,拦住敖玉霜的去路。
敖玉霜急忙收住脚步,大声道:“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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