袍,那种怪像,简直不能形诸言表。
身子幌荡间,却看出这奇异骷髅的背上,背着一具三寸见方,长逾三尺的铁盒,不是剑柄露在外头,几乎看不出这是一具剑鞘。
舒儿内心一怔,心说:
“雪宫异人,貌相不恶,为何不到一年,却变成这等怪像,莫非来人有假!”
怪骷髅冷森森地朗笑一声,那声音醋似破锣,续道:
“变与不变,谁也控制不了,也不是你我相逢时主题之一,我只问你,囊昔一重旧案,你如何了法?”
铁镜禅师,立把双眸一睁,冷笑道:
“我二弟死于非命,堂前二十余位弟子,被你打发涂山余孽,活活害死,天道人心,像你这样,别说佛祖不容,也会引起人间公愤,雪宫道友,你难道要自陷迷途,不知悬岩勒马?”
这位活骷髅,把一双怪眼,朝四周一掠,最后,把目光落在舒儿的竹林丛中,绽口大喝道:
“无名道兄,请替我搜索竹林,三妹生死,弄出起落之后,立刻清算旧账!”
“那还会让这班秃驴,逃掉一个!”
一条人影,从右边掠过,疾若惊鸿,星泻而降,落地之后,那无名怪客,突地大声断喝:
“媚娘已死,娄师弟,我和你得为她报仇雪恨,否则,南天八奇的匾额,无殊给人蒙土一块污点!”
这老丐,竟不顾血污,把死人背负而出,似就星光之下,检查死者何以致死!
伤口,就在死者前胸,暗器洞穿心脏,脱背而出,无法检查究为何物!但媚娘身上之物,诸何香囊、兵刃、暗器。却是一件未留。
雪宫老怪,伏着身子,似乎伤感已极,突地把头一抬,朝寺主大喝道:
“铁镜僧,你可知道,毁人取物,仇上加仇,你打发谁作出此事,赶紧把人交出,犹可稍释前仇,否则,这数百年的古刹,将成劫后余灰,你可知道?”
禅师微笑道:
“就是老僧所为!”
紫光缭绕,一柄三尺来长,光华夺目的利剑,已到了活骷髅的手上,不用说舒儿已知道正是雪峰山葫芦谷所炼之物。
双方兵刃一亮,场中形势,顿感紧张,铁镜禅师,双肩一摇,宝镜自落。
镜上有柄,边沿如刃,有如一面铜锣,只是表面进出闪闪银光,活骷髅倒提利剑,丝毫不把雁峰寺主放在心上,缓步而前,狂啸一声“赐招!”轻雷立作,电掣霞飞,当头笼罩而至。
禅师为江南一带首领人物,曾以两面铁镜,震撼武林,立把友手一举,“推云招月”,右手却横扫而出,“浪卷天浮”,这是一招双式,疾厉无伦,连舒儿也看得心惊,暗中凝神注视双方手法。
不意剑光和镜影一接,立发出轻微锵响,禅师如中蛇蝎,中途撤招,倒退数丈,竟被剑锋削了一条。
寺主已知今晚情形,一败涂地,只好豁出性命不要,小心一拼。
镜光绵绵,匝地而起,光迎星月,使人迷离,活骷髅又狂又诡,仗着那宝剑锋利,一步紧逼一步,禅师双镜,顾忌颇多,这一来,顿把功夫受了无形限制,相形之下,已大为见拙了。
蓦地紫光暴涨,金星乱进,剑如河汉星泻,百丈狂涛,拦腰便卷。
那无名异丐,也从囊里取出一条身如赤炭,长约尺许的细蛇,这是湘黔交界之地,所产的赤炼,奇毒无比,蛇善纵跃,其快如风。
只一出手即朝禅师左耳,激冲而至。
伏豹禅师,左臂受伤之后,半爿身子全麻,这时已不顾自己安危,扑出抢救。
赤炼蛇飞近左耳,身子一长,张开毒吻,乱吐红狺,点头便咬。
禅师顺手一抄,夹住蛇身,正待甩出,但抓的却不是地方,蛇头疾卷,正在禅师脉腕上,啄了一手,但闻一声惨号,立时扑地不起。
竹林中,突发出一声清咤道:
“恶魔无耻!”
一溜碧光,掠空而来,直穿人紫光之内,因为来势太猛,雪宫道人,如不撤招后退,势必两败俱伤,忙沉腕收剑,朝下疾落。
铁镜禅师,把双镜一翻,将罡风挡退,旋又侧身倒纵,算是把命保住,暗中打量这位私发暗器力救自己的人,不由心头震撼不已!
论年龄,这位少年,不过十之五六,生得星眸粉面,瑶鼻通梁,猿臂蜂腰,丰神绝世,专就那种从容不迫,举止安祥之状,就绝非常人可比。
雪宫老道,只一见着这少年,就如撞上深仇大敌一般,两道逼人的绿光,森森然大有鬼气,朝少年一扫之后,立和无名怪丐,对看了一眼,大踏步朝少年走来。
舒儿知道,情况异常危险,眼前这柄怪剑,就无法可以克服,但他已把生死置之度外。
老丐从嘴里发出吱吱之声。
活骷髅面带狞笑,止步不前。
那赤炼大蛇,如同卸命,把头一抬,身子往前一冲,朝舒儿额上便咬。
这孩子,冷笑道:
“这么点点大的毒蛇,尚还难我不倒!”
随手一抄,把蛇头七寸之处握住,似若丝毫不惧蛇毒,此举不但铁镜禅师,暗中称奇,连那无名怪丐,也大感诧异,心说:
“赤炼蛇不经特殊训练,几乎无人可捉,何况,我这种金丝赤炼,皮肤之上,蕴有奇毒,小子,如不自己找死,除非天生命长!”
蛇在舒儿手里,已失挣扎之能,尾巴下垂,全身发抖。
舒儿豪气蓬勃,朝铁镜禅师道:
“令师弟命在须臾,无药可救,晚辈一时也难想出别的办法来,只好尽人事一试!”
他拿手在革囊里摸索一阵之后,即朝伏豹禅师躺卧之处走近,随手在地下画了一道大圈,对寺主微笑道:
“请赶紧找块破瓷,代令师弟把蛇伤之处划开,弟子立即设法除毒!”
铁镜禅师,此刻却将信将疑,因为不到一盏茶久,伏豹简直换了一个人形,头如麦斗,五官已被浮肿所掩,隐而不现,手臂和双脚,全是一片紫黑,口中白沫,津津而出,口鼻中已无呼吸的份儿。
铁镜禅师,不觉暗中悲伤,但他为保持自己的身份,只有口宣佛号,正拟着师弟手臂,灵舒忙止住道:
“老禅师,留神中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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