瞥及,伸手一招,道:“傻丫头,快出嫁的人啦!还掉眼泪,人生有聚有散,不必过分重视,只望你下得山去,得遇你师,岂不也是一件乐事!”
雪儿投身驼侠怀抱,腰肢一扭,面带羞色,道:“别人伤心难过,你老还要取笑,我不来啦!”
驼侠哈哈笑道:“你现在讨厌我,将来恐怕感激我都来不及呢!”
一夜无话,次日曙光微曦,三人已然来到峰下,仇恨眼含泪光,目送驼侠去得远了,方始偕同雪儿,直奔江苏而去。
仇恨个性刚强,不肯轻易流泪,除了在百丈峰石室之中落过一次泪外,这还是有生以来第二次掉泪,由此可知其父子之情深矣。
他因未忘当日翠儿在百丈峰头之约,三年后西湖相聚,言犹在耳,翠儿虽是身陷敌手,心想萍萍定会赴约,中秋在即,是以偕同雪儿,日夜兼程地赶奔西湖。
两人到达西湖,投身湖滨客店,仇恨第一件事就是持着丐侠相赠的丐帮令符,找了附近一个乞丐,告知萍萍模样,叮嘱他等留意行踪。
丐帮令符无异当时圣旨,片刻之间,已然传遍杭州城乡内外大小群丐,引起一阵骚动。
眼看中秋即到,竟然毫无动静,仇恨不禁暗急于心,他之急,并非为萍萍爽约而急,也不是因为见不着她而急,乃是为了不明她的生死安危而耿耿于怀。头两天,他还能勉强打起精神,陪同雪儿遍游西湖名胜。
过了两天,仇恨渐有寝食不安的感觉,除了早晚练功之外,似对任何事物都提不起丝毫兴趣,然而这事仇恨始终没向雪儿提过,雪儿又怎能知情,眼看他日夜愁眉不展,茶饭不思,不免触景伤情。就在一天夜里,雪儿再也忍耐不住心头疑问,跑到仇恨房中,装着笑脸道:“仇哥哥,咱们朝夕相守,也有两年出头了,在这两年当中,除了你那次中毒之外,从来没有见过你愁眉苦脸的,为什么这几天却有反常的状态,莫非有什么心事不成?说出来听听,尽闷在肚子里可得当心闷出病来啊!”
仇恨支吾其词,推说没事,益发引起雪儿怀疑,但又问不出个究竟,只好作罢,暗中却分外留心观察。
一夜,约是四更时分,雪儿梦中惊醒,忽听隔壁仇恨房内,传来阵阵喁喁细语,初时雪儿当是仇恨梦中发出呓语未深加注意,可是蓦听其中夹杂娇声,雪儿不由十分诧异,连忙运起神功,聚精会神,偷听下去。
雪儿功力本已深厚,加之夜深寂静,早是隔室,听来却是句句入耳,只听一女子说道:“小妹既已皈依佛门,你就不必苦苦痴迷,今世无缘,修求来生……白衣婆婆与你有杀师之仇……你却迷恋其女……如何对得起九泉之下的恩师?”
又一人道:“难怪她师父日冒风霜之苦,长途跋涉地去取药救我,原来是想以此解除彼此仇怨……”分明是仇恨所言。
再说仇恨房中,此时确有一身穿青色道袍,头上包着青巾的一个女子在内,那是三年前黄山莲花峰的萍萍姑娘,可是这时的她,已然变成脂粉不施的妙龄道姑了……
两人说了一阵话,倏然仇恨叫道:“萍姑娘呀……”
萍萍突然插嘴,道“如今我已不是萍姑娘了,我的法号叫静明,你以后叫我静明好了。”
仇恨脸色一正,以坚决的口吻说道:“萍姑娘,我心里只知道你是萍姑娘,过去、现在、将来,我永远叫你萍萍,我绝不改变对你的称呼。”
静明螓首低垂,眼中充满泪光,她深深感激仇恨一片爱心,同是也被他那感人的神色和话语搅得心神不宁,如不是限于已然盟誓于前,她真想马上抱着仇恨痛哭一场,然而事实上已不允许,她绝不能违背誓言,她更不敢欺师叛祖。
这几个念头象电闪似的飞过心头,连忙暗中一咬舌尖,立即惊醒起来,抬头一望,窗外乌云已散,明日校洁,透窗人室,顿时触动她的灵感,只见她缓缓启动双唇,道:“今天不是我们百丈峰三年之约的中秋佳节吗?看那月色迷人,我们不如西湖赏月去吧!”
仇恨正感室内空气沉寂,心头苦闷难堪,忽听她提出此议,当下满口答应,吹灭烛火双双穿窗而去。
西湖环摈虽已进入深夜,可是赏月的仍然不乏其人,仇恨带领静明,未在西湖停留,却把她引至昔日与义父驼侠比武之地的凤凰山上。
两人分别捡了两块距离较近的青石坐下,身未坐稳,蓦地,但听“噗”的一声,一团黑呼呼的东西,打在静明身上。
仇恨反手拔出金龙赤火剑,双足一点,纵上树梢,静明却叫道:“别追啦!这里是张字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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