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喜爱。双手抚摸着恨儿的头,喜悲参半,辛酸的一直说不出话来。片刻,才颤声道:“仇儿,你师父已……”
仇恨闻言已知他要说什么话,心想:“师父虽已仙逝,但他老人家永远是活在我的心头,我不高兴听这死字。”
心念到此,未等师伯把话说完,急忙接道:“我已知道,师伯您不要再说了。”目中露出哀求的神色,这是他第一次以这种眼光来看人。
紫虚道长见状,叹息了一声,说道:“恨儿,快去见见少林寺掌门方丈尊住大师!”
仇恨闻言一怔,心中暗想自己先前所料果然不差,他并非慧悟师伯,但心中却不由暗自纳闷,怎么少林寺又多出来一个掌门人,难道慧悟师伯也遭不测,可是再一想又不象,否则“金龙赤火剑”又怎会由他送来呢?
饶他聪明绝顶,但此中万分曲折,一时也难想通,当下上前一步,躬身一礼道:“小弟拜见大师。”
尊住大师是和他同一辈份,现状也忙合十当胸,回礼道:“师弟不要多礼!”
仇恨心中疑团莫释,不由开口问道:“慧悟师伯他老人家……”
尊住大师闻言面色黯然,垂头低声接道:“先师业已圆寂数月,贫僧因须守丧百日,胡直至今日方才有空前来。”
仇恨眼中忽然喷射出一股极其怨毒之光,咬牙切齿,追问道:“大师可知家师是被谁杀……是怎么一回事吗?”他始终绝口不提“死”字。
尊住大师的目光和他的目光一遇上,只感心神一凛,不由心中直道:“阿弥陀佛,好怕人的眼神。”
当下,摇首说道:“这个贫僧不太清楚,失师从西湖归来时,已身染重症,不能言语动弹,不过先师临圆寂前,回光返照,才断断续续,喃喃道:‘长剑……武当山……仇恨……女人……’贫僧把先师所言,仔细琢磨了一下,才揣知大概,故一等守丧届满,即动身前来送剑。”
紫虚道长为武当硕果仅存之高人,经验丰富,闻言暗想:“慧悟大师所染重症,必是被人所伤之故。”但因见尊住大师闭口不提,心知定有难言之隐,并未追问。
原来,慧悟大师被百毒天君暗算所伤非浅,自忖必死无疑,遂不管伤势变化,脚不停步,连日赶回少林寺,但已是神志恍惚不清,把当日情形还未讲完,就早溘然长逝。
少林寺诸高僧虽然知道掌门人是被百毒天君用卑鄙手段所伤而告致命,但却一致决议,暂不把此事宣传出去,只说慧悟方丈因病而死,以免因两派恩怨而引起武林公愤,酿成空前浩劫,等将来有机会再图后举。
尊住大师为慧悟老方丈首徒,守丧百日后,即接掌少林门户,故他以一派之尊,率同两位护法和尚,前来武当山报信送剑,是无须解下兵刃,双手捧着上山的。
且说,这时仇恨耳闻尊住说慧悟临死前的语言中,竟有女人两字存在,知恩师必为这女人所伤,不由又追问道:“大师可知慧悟师伯所说的女人是指谁而言吗?”
尊住大师道:“先师言至此时,业已登身极乐世界,故贫僧不知这人是谁!”
仇恨低头沉思了一会;又道:“大师可知这次参加盛会的还有谁吗?”
尊住大师不加思索道:“此次除了少林、武当之外,还有华山的了尘师太和百毒门的百毒天君。”
仇恨“噢”了一声,不再开口,心想道:“四人中,只有一人系女性,慧悟师伯所说的女人,除了她还有谁?”
他妄作断语,并没有想到果真紫阳真人是被她所杀,那慧悟大师又何必隐名不说了尘师太,而说那女人呢?
其实,紫阳真人是自己断舌而死,并非为人所杀,不过慧悟大师因被那身罩白纱的女人挡住视线,未曾看清真相,因此误会层出不穷,阳错阳差,几乎导致武林大劫。
此刻,紫虚道长把放在案上的“金龙赤火剑”拿给了仇恨,郑重道:“这是你师父留给你的,看来剑内对你有很重要的秘密,你要好好保管。”
仇恨闻言一怔,双手恭恭敬敬地捧过剑来,急忙低头一看,只见剑鞘上写着“欲知父母仇,尽在此剑中”八个蝇头小字。
他一见之下,不由悲喜交集。悲的是恩师临死之前,还念念不忘自己的血海奇仇,喜的是父母血仇,即将知晓。
当下,急不待及一抽剑,但此剑早已被紫阳真人用“九阳神功”把它们熔黏在一起,他一连抽了几次,用尽了力量,直到气竭筋疲,仍然未能把剑拔出,不由气得脸红耳根,一声不响,转身就走。
紫虚道长摇摇头,心想:“这孩子一切都好,就是个性太倔强,太高傲了。”
这时,尊住大师见此行事务已了,当下开口辞行,紫虚道长坚留不住,只好命人再度呜钟敲鼓,率同武当三代弟子,送至观外,尊住大师与两名护法僧,挥手别去。
这一日仇恨心里很难过,一点饭也吃不下,一直把他自己锁在房内。一到了晚上,山中松竹齐涛,他的思潮也随着起伏不定,把他推人悲惨回亿的深渊……
那时他才只有四岁,年纪虽小,但却永远永远不会忘记那一夜,那是一个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的深夜,他从睡梦中被父亲用棉花塞住嘴,丢进后院的枯并里,他没有哭,他只感到人类太无情。等他被恩师从井中救起时,他看见的是温暖的家,已经变成残忍的坟场,一排一排;没有首级的尸体,排满了他日间还在游玩的院子里,其中有祖父、有父亲、女弟妹……祖孙二代,连同佣人、伙计,总共有一百多人。大门口,好几丈高的两支白天还挂着“威武镖局”的大旗杆,自他离去的时候,却已经被一个接一个血淋淋的头,代替镖旗挂着了。他没有哭,他只感到一切都是血,除了血,还是血,将来他也要以血还血……
当天边第一颗星星出现的时候,他开着窗户,躺在床上,希望让刺骨的寒风,把他的神经吹成麻木,他望着这第一颗星星,想着今后的行止……
当天边最后一颗星星隐没的时候,众生复生了。在室外他抚摸着身旁的长剑,为将来自己染满血迹的一双手,感到高兴地哭了,眼泪一滴又接着一滴,复跟着他的脚步,一步又一步,向着山下流去……
他——仇恨,现在开始仇与恨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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