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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手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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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易容索血第(6/9)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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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抄小路入镇上,选了一家最大的酒楼,走了进去。黄明像是熟客,径直登楼,拣临街一间隔离的雅座坐了。

    店小二在门口一探头,笑嘻嘻地道:“黄相公,照旧吗?”

    黄明连头都不转,一摆手道:“嗯!外加四冷盆。”

    “酒呢?”

    “花雕。”

    “喳!”

    小二转身而去,另一个进来布上了杯箸,四碟干果,两杯茶。工夫不大,酒菜齐上,摆满了一桌。

    徐文也是自小吃喝惯了的,这种铺排,正对胃口。

    这酒楼规模不小,四合院走廊相通,正楼是通座,专供宴客之用,东西耳楼是散座,临街的面楼,隔成了六小间,是雅座,徐文与黄明占了最右的一间。全楼酒客,大约上了四成。

    黄明十分健谈,尽拣些江湖的稀罕事儿讲得有声有色,徐文为之神往不已。

    正当二人逸兴遄飞之际,一个黑衣人出现门口,满面严肃之色。

    黄明住口,面容一正,问那黑衣人道:“有事么?”

    “应否避光?”

    黄明目光朝徐文一瞥,道:“同炉插香,不必顾忌!”

    徐文知道对方是以暗语通话,看情形是黄明要黑衣人不避忌自己。

    黑衣人迈步跨入,离座三步,单膝下跪,双手捧着一只木匣,高举过顶,朗声道:“门有门规,家有家法,空追源远,八字可查!土字辈弟子牛四,参见上辈!”

    黄明大刺刺地一摆手,道:“家无常礼,起来说话。”

    “谢上辈!”

    黑衣汉子站起身来,木匣捧在胸前神态显得甚为恭谨。

    徐文突地想起“白石峰”头,争夺“石佛”之时,“妙手先生搬出门规,只几句话,“聚宝会主”郭芸香连屁都不敢放,乖乖突出“石佛”,可以想见“妙手先生”在空道门中辈份之尊。黄明是他弟子,谅来身分也不低

    心念之间,只听黄明又道:“何时开堂?”

    “午正!”

    “炉插几炷香?”

    “一百零八!”

    “香头?”

    “五炷!”

    “炉顶?”

    “电字当头!”

    “呈上炉火!”

    黑衣汉子向前跨了一个大步,把木匣放在桌边,然后启开匣盖。

    徐文不期然地把目光朝木匣瞟去,一看之下,不由目瞪口呆,汁毛逆立,匣中是一只血淋淋的手臂。

    黄明伸手拿起那只断臂,在徐文面前一晃,然后放回匣中,道:“可以了!”

    黑衣汉子盖上木匣,施礼而退。

    徐文骇然望着黄明,想问但又觉得帮派秘密,局外人岂能插口,不问,又憋不住一肚子惊疑,神情自然流露出尴尬。

    黄明却开了口:“贤弟,你看到了?”

    徐文愣愣地道:“看到什么?”

    “那只断臂!”

    “噢!黄兄,小弟不解……”

    “这是专门给贤弟看的!”

    徐文骇然而震,栗声道:“黄兄说奉令师之命要小弟看一件事,莫非指此而言?”

    “一点不错!”

    “黄兄说明白些?”

    “贤弟记得陆昀其人否?”

    “‘聚宝会’少会主,怎样?”

    “刚才那只断臂便是他的。”

    徐文惊然道:“是陆昀的手臂?”

    “一点不错,‘空道’虽门户庞杂,龙蛇混处,但祖师留下的规矩却极严,陆昀聚宝虽是门规所许,但骗色却为律所不容,贤弟明了么?”

    徐文恍然而悟,记得“妙手先生”曾对自己说过,陆昀骗财而兼劫色,为门规所不容必受制裁,想不到他倒是言出如山,陆昀为了骗取“石佛”秘密,不惜以卑鄙手段,玩弄红衣少女上官紫薇的感情,还夺取了她的贞操,害得上官紫薇数次寻死,自己曾答应过上官紫薇代她杀陆昀……

    当下一点头:“小弟明白了!”

    黄明举杯,道:“来,喝酒!”

    天色已经昏暗,小二掌上了灯火。此刻正是酒客最盛的时候,整座酒楼淹没在猜枚行令的声浪中,还间杂着卖唱度曲的弦歌声。

    徐文已有些不胜酒力,伸了一个懒腰道:“我们该起身了吧?”

    黄明却是酒兴未阑,微微一笑道:“尽了这壶如何?”

    徐文不好扫他的兴,因为彼此是初交,点头道了声:“好!”

    就在此刻

    邻室雅座之中,突然响起一缕圆润的曲声:“碧云天,黄花地,西风紧,北雁南飞。晓来谁染霜林醉,总是离人泪。怨相见得迟,恨分去得急。跑马被玉骢难系,近疏林你与我挂住斜晖……”

    曲声至此一顿。

    徐文听得呆了,脑海里浮现出一幅感人的图画。

    在一个幽寂的庭院里,一个稚气未褪的丫角青衣小婢,坐在花树下的石墩上。

    她面前,是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凝神倾听。青衣小婢天生的一副金嗓子,把一段莺莺送别张君瑞的词儿,唱得入木三分,似乎她就是被离情别绪所苦的崔莺莺。那小男孩似懂非懂,睁着乌溜溜的大眼出了神,他只觉得她的声音很好听……

    这正是自己童年时的一幅画啊!

    徐文的眼睛湿润了……

    曲声再起,哀怨凄凉:“车儿慢慢行,马儿快快随!”

    一宕,尖锐凄冷,带着哭声:“遥望见十里长亭,松了金钥,猛听得一声去也!

    减了玉肌。”

    曲声休歇,但余音仍袅绕耳际。

    徐文的颊上,控下了两粒豆大的泪珠。

    前尘影事,齐赴心头,曾几何时,沧海桑田,家破人亡,血仇满身。

    当年唱曲的人儿在何方?是生?是死?

    黄明发现徐文的异状,不由惊声道:“贤弟,你怎么了?”

    徐文沉浸在童年的梦里,没有答腔。

    黄明再次道:“贤弟,到底怎么回事?”

    徐文下意识地脱口道:“那唱曲的是谁?”

    “什么?唱曲的……”

    “黄兄没听见?”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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