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手也暗暗加了五成劲道,两人静立当地,不稍一动,各自牢牢扣住对方腕脉运功相抗。
这时,微弱地烛光,自侧面照射在二人脸上。约莫过了盏茶光景,二人额间,都流出黄豆大小的粒粒汗珠。
金蟾真人浓眉紧皱,双眼怒睁,满面虬髯,根根戟立,恶狠狠地瞪视着面前这个少年。
岳霖面色灰白,显得十分疲惫,但他仍强自支撑着,不肯丝毫放松。
二人默默相然相对,各运真力,企图震伤对方。
又过片刻,岳霖面部肌肉抽搐,状甚痛苦,身躯也开始微微地颤抖不停。
金蟾真人双眉一耸,杀机隐现,狞笑一声之后,暗暗又将残余的一成真力,齐都运。
岳霖陡觉右腕似被加了一道钢箍,愈收愈紧,眼看腕骨即将折断,他心中一惨,暗暗叹道:“看来今天是凶多吉少了,就是勉强拼斗下去,除非同时撤手,不然,也难以分开,而且,自己在内力相较之下,已差一筹……”
正在这生死顷尔,千钧一发之际。
蓦地门首白影一幌,一条纤巧白衣人影,已然掠至二人身侧。
只见她素手双挥,分别点了二人“睡穴”。
望着二人颓然倒地的身躯,她粉首连摇,轻轻一声娇叹,低声说道:“冤家呀!冤家,若非我及时赶来岂不是落个两败俱伤?”
她莲步轻移,踱至床头,略一检视,见并无琐碎什物,这才又至岳霖身前,双手将他抱起,出了屋门,飞身上屋,朝向正南疾掠而去。
她身法诡奇,快速绝伦,虽是身负一人,仍如一缕轻烟,飘然远去。
行约顿饭之久,来至一处荒山小洞,她步入洞内,将岳霖头向洞口,轻放地面,然后,半跪半坐在他身侧。
藉着淡淡月色,她秀目半睁,怔怔地凝注在岳霖脸上。
这时,在她芳心之中,却充满了无比的矛盾,理智与情感,正在激烈地彼此互相攻击。
忽然,仿佛一个豆大的声音,在她耳边吼道:“你继承你母衣钵,甚至于‘七巧门’,未来的发扬光大。全在你一人身上,而今,竟为了儿女私情,甘冒背母叛道的大不讳,舍弃神功,以遂私愿,你将以何颜面对你母,面对师门?”
她悚然一惊,惶急地举目四顾。
空山寂寂,了无声息。
此时,似乎有万把利刃,在她心头猛戮!
她的心——碎了!
泪水,像断线的珠子,一颗颗跌落胸前。
她,徐徐探手人怀,摸索半晌,始取出一粒杏核大小的相思红豆。
他遽然一阵紧张,一颗心也随着“怦怦”狂跳起来。
她,泪痕模糊地凝视着岳霖,一只纤纤玉手,颤抖地拿着那粒红豆,缓缓凑向岳霖的唇边。
在距岳霖唇间,尚有二寸之处时,忽然,她的手停住不前,但是,却颤抖得更厉害了。
终于,她的手无力地垂落膝问。
这时,她再也忍耐不住,扑伏在岳霖身上,嘤嘤地哭泣起来。
哭声哀怨无比,闻之令人心酸。
许久之后!
哭声渐止,她哽咽着喃喃自语道:“要杀死一个自己所爱的人,竟是这么不容易:唉!真是前世的冤家,凭我——红豆魔女巧娘,可说阅人多矣,为什么竟对你下不了手呢?”
默然片刻,望着岳霖,缓缓又道:“为了光大七巧门户,潜心地研练‘天罡神功’仅差一人,就凑足三百六十之数,但是,鬼使神差,偏偏遇见你这冤家……自天泉峰一路追来,事到临头,仍是不忍下手……唉——”
她抬头举目,望着洞外西坠的明月,哀哀说道:“娘!女儿孝,不该爱上他,但……女儿也不由自主,我虽然见过不少男人,却没有一个使我动心过,只有这个冤家,也许这是前世里欠下他的,你能原谅我么?娘,我实在没法……”
她说着,又轻叹一声。
她将目光,缓缓地又移摇在岳霖脸上,见他剑眉星目,鼻似悬胆,唇若涂朱,俊美之中,另有一种英挺之气,一颗芳心,不禁又是怦然一动。
她轻舒玉臂,拉过岳霖的右手,将那颗红豆,放置在他的掌心,随又将他手指弯曲,紧握成拳,抱在胸前。
接着,她伸出双手,在岳霖脸上,轻轻地不住抚摩,口中喃喃地道:“我爱你么?嗯!我爱你!但是,我为什么爱你呢?我……我也不知道……”
她口中在喃喃说道,脑海中却浮现出在天泉蜂百年禁忌,岳霖被困“七七迷魂阵”中时,那种胆识过人地,豪爽不屈地个性,以及温文尔雅地举止。
这些,使她动心,使她沉醉。
在她所交往的男子汉中,虽然也都是健壮、年青武艺不凡,但却没有一人可与他相比着。
她想到此处,情不自禁地俯下身去,在岳霖脸上吻了两吻。
登时,她有一种无法形容,同时也是从所未有地异样感觉。
她心头甜甜地,充满了无比的欣慰。
最后,她满足地笑了。
笑得像一朵盛开的玫瑰,然而,在花瓣中沾着的不是朝露,而是泪珠儿呢!
她盈盈地站起身来,无限温柔地道:“冤家,再见!前途珍重——”
她说到此处突然顿住话头,只觉心中一酸,眼眶儿又湿润了,她连忙紧闭二目,不使泪珠儿掉落下来。
片刻之后,她又留意地向岳霖面上望去,随即,银牙暗咬,玉臂陡伸,飞快地替他拍开穴道。
然后,娇躯微幌,闪出洞外,没于暗处。
岳霖悠悠转醒,当他睁开双眼,首先发现的是洞口,和西坠的月亮,他心中暗自纳闷,自己怎会来到此处?
他向周围扫了一眼,黑黜黝地,什么也看不见。
他静静地躺着未动,在脑海中尽量搜索、追寻……
仿佛记得曾和崆峒掌门——金蟾真人比拼内力,在自己即将不敌时,忽觉白影一幌,接着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那时,是在客栈之中,而现在,却恍忽在荒山野洞。
他想到白色人影,同时也想到那飞帕示警的人!
那方绢帕,竟会酷似“红唇图”。
还有那首诗,和那颗杏核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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