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最重信义,不论你对我如何,呼延凤答应从此不再杀人……”
话犹未了,突然邻峰一片密林之中,发出一声尖锐异响。呼延凤听声色变,翠袖微扬,自袖中飞出一根色泽惨白,形似人骨之物,迎风也自戛然生响。
两声异响,相互呼应以后,呼延凤眉宇之间,又罩愁云,压低嗓音,向薄青仁说道:“六诏碧目门下的‘四风’‘三鬼’中,有三凤一鬼,齐下中原。呼延凤适才所作诺言,只能独善其身,我那两位师姐,一位师兄,均比我狠辣百倍,如今我二师姐,忽然也到此处,并有急事相招,必须立时赶去。你能不能再为我勾留一日,明天此时,仍在此地见面!”
薄青仁略一思索,慨然点头。呼延凤芳心大慰,笑逐颜开,目光狠狠盯了几眼这位并不太漂亮的意中人,微一挥手,绿衣飘拂,身法轻灵,曼妙无比地越涧攀崖,向邻峰那片密林驰去。
淳于俊、焦天啸恐薄青仁也走,遂双双自石后腾身,往下纵落。
薄青仁正在目送呼延凤,忽听背后风声,足下微错,双手交护当胸,回头见是淳于俊、焦天啸,不禁笑道:“两位仁兄,倒真会藏头藏尾。”
淳于俊以为薄青仁讥讽自己藏身壁上偷观之事,正待加以解释,薄青仁又复微笑道:“大名鼎鼎‘风尘三友’中的‘玉面孟尝’淳于俊,变作于俊,岂非藏头?‘铁杖金钩’焦天啸变作焦天,岂非藏尾?”
淳于俊、焦天啸见薄青仁一语道破自己的来历,不由相顾愕然。
薄青仁见状笑道:“两位今日来此,是想看热闹,还是仗义勇为,怕我死在呼延凤的‘追魂敕令夺魄金花’之下?”
淳于俊知道对待这等人物,只好实言,遂抱拳笑道:“淳于俊、焦天啸一来景仰薄兄丰采,及绝艺神功,生怕为呼延凤阴辣手段暗算,特来掠阵;二来是想请教薄兄赠送海天庄主那柄‘吴越金钩’,是得自何处?”
薄青仁语音沙哑,答道:“我这种丑脸,怎敢在‘玉面盂尝’面前,当得起‘风采’二字!两位关拂盛情,极为关感,薄青仁这厢先自谢过。”
说完,便自深深一揖到地,淳于俊、焦天啸谦然还礼。薄青仁又说道:“至于我送给海天庄庄主的那柄‘吴越金钩’,是得自一位巾帼奇英之手。”
“巾幅奇英”四字,震动了淳于俊的心弦,微定心神,抱拳说道:“薄兄是否能见告其详,淳于俊洗耳恭听。”
薄青仁含笑拢手,请淳于俊、焦天啸各寻坐处,自己由选了一块青石,背倚长松,以一种既似兴奋,又似惆怅的心情,缓缓说道:“薄青仁累世隐居河南伏牛山,一年以前,无意救了一位因气致病,卧倒探山,险为蛇狼所噬的巾帼奇英……”
淳于俊不等薄青仁把话说完,便插口问道:“这位姑娘,大概姓林?”薄青仁摇头喟然答道:“我在侍奉这位姑娘疗病之际,不曾向及她的姓名,但这姑娘仿佛有什么绝大伤心隐事,病势稍脱险境,尚未完全痊愈,便自悄悄不辞而去……”
淳于俊闻言,不禁皱眉插口问道:“她走了?”
薄青仁满面忧伤惆帐地喃喃答道:“是的,她走了,留下一柄‘吴越金钩’,却带走了我的一片痴心。我天涯天角,一直找到这鹰游山海天庄,仍然找不到她的芳踪情影。”
淳于俊听这薄青仁直言不讳地向自己坦白表露他对林凝碧的痴情爱意,不由尴尬已极,双颊微红,口中呐呐,无法答话。
焦天啸则暗中好笑,几乎绝倒,恐淳于俊羞窘不堪,只得强自忍俊,向薄青仁问道:“薄兄对那位不知姓名的姑娘,一往情深,怎的却把一柄足以睹物思人,并系武林异宝,前古神物的‘吴越金钩’轻易送给侯景松庄主?”
薄青仁长叹一声,说道:“‘吴越金钩’虽属前古神物,但那位姑娘留书说得分明,非经今年五月端阳,在都阳山不开谷口参与钩剑比赛大会,不能算是‘吴越金钩’的真正主人,故而暂时送他,又有何妨?何况那位侯庄主明着归隐,暗中仍操绿林生涯,心狠手毒,杀孽颇重。常言道:“‘自古贪心终惹祸,由来怀壁易招灾’。侯庄主恐怕从此再也无法享他那伪善人的清福,海天庄上频起风波,鹰游山中,永无宁日。”
话音至此略顿,眉梢深锁,愁意又添地继续说道:“加上我最怕刚才焦兄所说的‘睹物思人’四字,一见这柄‘吴越金钩’,那姑娘的音容笑貌,便上心头,魂牵梦萦,难以禁受。我暂交侯景松代为保管,等到端阳大会,再到都阳山不开谷口,凭真实武学,名正言顺地夺取金钩,岂不既少了一路上引入觊觎的诸多风险,又可免得睹物思人,受尽单思之苦。”
淳于俊简直越听越不是味,不禁向焦天啸苦笑一声,焦天啸勉强绷着脸儿,一副怪相。
簿青仁却毫未注意到对方这种尴尬神色,又自说道:“我既已醉心那位姑娘,地老天荒,海枯石烂,此情决不稍变。呼延凤适才空自痴缠,无非……”
淳于俊在这种情况下,根本无法插口,焦天啸却把右手拇指一竖,目注薄青仁哈哈笑道:“世上黄金如粪土,人间难得是多情。薄青仁兄,你哪里是‘薄情人’,简直是‘多情人’、‘痴情人’。焦天啸预祝你痴心得赏,情天无障。”
淳于俊剑眉双蹙,狠狠盯了焦天啸一眼,那位薄青仁又说道:“多情、薄情、深情、痴情,无非是情之为状,本质却只是一个‘真’字,人无真情,何异禽兽。”
说到此处,忽然转而向淳于俊问道:“淳于俊兄得号‘玉面孟尝’倜傥风流,生平红妆知己,当不在少。薄青仁交浅言深,冒昧动问,其中有没有博得淳于兄真情专注之人?”
淳于俊奇窘之下,无话可答。焦天啸却又代他解围,哈哈笑道:“我这位淳于老弟,文才武艺,轶伦超群,人品又是上上之选,自然难免衣香鬓影,到处留情……”
淳于俊苦笑摇头插口叫道:“焦兄,你莫作口孽……”
焦天啸看他一眼,依旧微笑道:“但是淳于老弟多情而不滥,深情而不薄,除了逢场作戏以外,在他心灵深处,轩轾难分,却有两位巾帼奇女。”
薄青仁好似听出兴趣,抚掌大笑道:“人生得一红颜知已,便可彼此誓海盟山,死而无憾,淳于兄居然兼收并蓄,委实艳福无边。我们萍踪相聚,似有前缘,如蒙不充下交,小弟愿闻淳于兄心上人儿,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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