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匆匆,岁月催人,离伍中年随洪一夫上大雪山时算起,一晃眼,便过了十七年。
这十七年中,伍中年的武功,自然突飞猛进,而雪山神樵洪一夫,也在第十二年上,因年纪太老而死去,但是伍中年此时,正沉浸在探求上乘武学的奥秘之中,因此仍然不下雪山,只在雪山顶上,参研洪一夫的毕生绝学。
却说十七年后的个春天,积雪已融,陕甘道上,黄沙尘土,被风卷了起来,刮得天地间全是黄蒙蒙地,虽然不致于对面视人不见,但丈许开外,若要看清人,倒也不是一件易事。
来往行人,全都低头疾走,女子则全在面上蒙了一层薄纱,以防沙尘袭面,损了娇容。
有不少镖车,一遇到蒙了面的女子走过,趟子手便要出言嬉笑几句,或是大声唱几句粗俗不堪的山歌,引来一阵哄笑,而妇女们大都是一提马缰,快快走过。
大路上又热闹又平静,在这条道上走惯了的人,全都觉得今天和昨天一模一样,但是在瞬刹之间,却突然发生了不平静的事。
只听得一阵异样响亮的马铃声,急骤无比地传了过来,只见四面尘头大起,一团黄沙之中,依稀裹着一匹马和一个人,疾驰了过来,来势之速,无出其右。
越是跑得近,那马铃声也越是惊人,简直震耳欲聋,大路上的行人,全都向两旁闪开,只有十来辆镖车,因为太以沉重,一时间难以躲避。
那匹马直跑到了近前,才停了下来,尘头稍落,已可看清马上所骑那人的摸样,但是一看之下,却人人都吃了一惊,尤其是押镖的那三位镖头,人称云中三剑的姚奇允,姚南仲和艾泽三人。
原来马上那人,乍望去,连头带脚,只是黑漆漆地一堆,细一看,才看清他原是穿着一件连头套住,只露出两只眼睛,用无数其细如发的铁丝编成的怪衣服。
马一停住,那人便略一转头,发出“铮铮”的声音,向镖车上所插的镖旗看了一眼,那镖旗红底上,绣着三柄交叉的长剑,冷冷地道:“是兰州的云中三剑么?怎么听到了马铃声,还不赶紧相让?”
那云中三剑三人,姚奇允和姚南仲,是亲生兄弟,艾泽和他们只是师兄弟,三人在陕甘道上,名头甚大,但此时见那铁衣人冷冷地一问,却吓得面上变色。
相互对望一眼,姚奇允踏前一步,深深作了一揖,道:“上个月,还只听得尊驾在江南出现,未曾想到尊驾会来到此处,虽然听到了马铃声,但一时之间,想不起是尊驾来此,因此未及闪避,尚乞见谅!”
那铁衣人“嘿”地一声,道:“废话,押的什么镖?”
姚奇允面色“刷”地一下,成了死灰色,道:“只是十万饷银,尊驾看不上眼的物事!”
那铁衣人“哈哈”一笑,宛若旱天之下,突然起了两个霹雳,来往行人客商,都在路边立马以待,那两下笑声突如其来,那些马匹,全都被惊得“居吕吕”地长嘶起来,不少人被掀翻马背来。
只有几匹马未被惊起,其中有两匹小黑马,仍在道旁兀立不动,那两匹小黑马。
毛色油光水滑紧贴马身,一望而知,是上佳的川马,马上却是两个女子,一个身穿布衣衫,甚是朴素,另一个则是一身水红色,娇艳无比,和其他女子一样,都以薄纱蒙住了面。
只听那穿水红色的女子低声道:“蓝姑姑,这云中三剑,你曾说他们也是名家子弟了,怎么那么脓包?”
那蓝衣女子也低声答道:“我也正在莫名其妙,这三人,我在十六年前,带着你远赴西域之际,使曾听得他们的名头,照理说,该是此地的有名人物才是,怎么会这样不济事?”
那水红色的女子又道:“蓝姑姑,大约是那身穿铁衣的人太厉害,咱们现身管一管闲事可好?”
蓝衣女子道:“小珊,千万别乱动,你看见没有,对面路上,那头瘦驴子上,骑的那个乞丐,眼中精光四射,已然望定那铁衣人,他若是不出手,我们再动未迟。”
身穿水红衣的女子略一扬头,向对面望去,只见那头驴子,当真瘦得可怜,还生了一身的癞皮,毛色灰黑脱落地,说不出来地难看,驴上那乞丐,则是衣衫破褴,腰间跨着一只大红葫芦,虽是低着头,但是两眼神光隐射,向那铁衣人望了过来,显见他是游戏人间的武林异人。
只见那铁衣人冷笑一声,道:“云中三剑的三剑镖局,非红货不保,已有数十栽,谁不知道,怎么劳动了三位总镖主亲自出马,押的竟会是一单饷银?这话想要人相信,未免太难了吧!”
那铁衣人讲来甚是平静,但姚奇允不由自主,后退步,道:“这……这……”
讲了半天,竟然讲不出第二个字来,他身后的艾泽,突然趋前一步,嚷道:“姚大哥,既然他不相信,咱们砍开镖车来,让他过过目如何?”
一面说,一面从趟子手中,抢过一柄刀来,就向镖车砍去,那一刀力沉势雄,卷起“刷”地一声,眼看就要将砍成两半,那铁衣人突然一提马绳,马铃疾晌,跨前了一步,在马上一个欠身,手臂一伸,便向刀口迎了上去。
只听得“铮”地一声,火星凹溅,艾泽那一刀,正砍在那人的手之上,那人却是毫无损伤。
而艾泽却大叫一声,踉跄向后退出了七八步,虎口鲜血迸流,那柄刀被格得直向外飞去,正好向那水红色衣衫女子面前飞到,那女子疾伸皓腕,已然将刀接在手中。
她身旁那蓝衣女于忙道:“小珊!快放手!”
红衣女又像是不愿,扭了扭身,道:“蓝姑姑,你怎么那样怕事?”
蓝衣女子道:“不是怕事,我有要事在身,何必在此惹是非?”
红衣女子这才老大不愿似地,将刀向地上抛去,但是那铁衣人已然转过头来,向她们两人,冷冷地望一眼,只见他眼中神色冰冷,令人不寒而怵,但只是望了一眼,那铁衣人便已然转过头去,道:“砍开镖车来看,也就不必了,你们这单镖,是押到什么地方去的?”
姚奇允一听,事情好像是有了转机,忙道:“是押向玉门关外去的。”
那铁衣人一笑,声音涩滞,极是难听,叫人毛发直竖,道:“如今不要向玉门关外去了,给我送到洞庭湖铁云庄上去吧,自然会有人来收的!”
说着,铁臂一抖,手在马鞍中一探,已然取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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