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到“三拔巷”去了么?怎么会突然在此地出现?而且语言如此软弱,竟像是一个一点武功都没有的弱女一样?
正在思疑,阿蓝又道:“苏姑娘,屋中并无外人,只有你们姐妹两人救起的那位公子,不知怎地重伤堕井,被我救起时,已然奄危一息,尚幸我有师尊所赠的一粒生生丹,给他服了大半颗下去,这上下也该醒了,他在翠竹渚中时,你们不是已然相识的么,为什么不肯进去?”
伍中年心中“哦”地一声,暗道:“原来如此,怪道我运转真气,恢复得如此容易,原来在我伤重之际,她已然给我服食了半枚生生丹。”
只盼两人进来,正要扬声叫时,忽然又听得苏怡尖声叫道:“不!我不要再见他了,再也不见他了!”
叫声虽尖,但却软弱无力,声音中充满了痛苦和绝望,可知她心中,实在是伤心到了极点。
伍中年不由自主,大起同情之念,也未细想一想,苏怡为什么会突然之间,再也不愿见自己,便开口叫道:“苏姑娘,快进来吧!”
只昕那蓝衣少女一笑,道:“苏姑娘,你听,人家都在叫你了,你怎么还不进去?”
苏怡道:“蓝姑娘,你不知道,我,我,我……”
讲到此处,便哭了起来。
蓝衣少女原是每夜在大江之中,练习水性之际,将苏怡救起的,那赤血鬼赵巴,在水中也正是为那蓝衣少女所嬉弄,她只知苏怡全身武功,尽皆失去,却不知道伍中星在她身上,还犯下了弥天大罪,是以不由分说,一手推开了门,一手便将苏怡推了进屋。
伍中年忙欠起身来看时,却只见苏怡面色苍白,浑身湿淋淋地,几缕秀发,贴在脸上,显得凄然动人,到了极点。
而那蓝衣少女,却仍是背对自己,只能望见她苗条的身材,正在向外招手,道:“小把戏,你也来啊!”
随即听得“哇”地一声,一个小孩子冲了进来,那少女拍了拍他的头。
伍中年认出那孩子,正是被碧血神魔和赤血鬼赵巴掳去的聋哑小孩,正感到和苏怡僵在屋中,无话可说,也向那孩子一招手,道:“小乖乖,你也来了!”
那孩子冲到床沿,伸出小手来,在伍中年身上,乱追乱打,这在那孩子而言,自然是一种亲切的表示,但是对伍中年来说,却被打得叫了起来,道:“小把戏,快别打了。”
敢情那孩子气力甚大,他心中一高兴,打得更是如擂鼓也似,不知轻重,伍中年重伤未愈,自然不免有点吃不消他的气力。
那小孩停止了敲打,却又向伍中年扑来,揽住了伍中年的头颈。
伍中年当时一楞,暗想这倒奇了,自己刚才只是叫了一声“小把戏快别打了”,并未做手势,那孩子突然住手,莫非他竟能听到话,只是装聋作哑不成?
但继而一想,不禁暗骂自己荒唐,那孩子总共才只有三四岁大,难道还能那么有心机不成?也就放过不去想他,再抬头看苏怡时,仍然面色苍白,泫然欲泪地站在当地,心中更起怜惜之感,道:“苏姑娘,你干嘛不坐?”
苏怡听到了他的声音,那能不想起伍中星对自己的一切?非但不坐反倒疾转了身子去。
伍中年心中大是讶异,向门口看了一看,只见那蓝衣少女,已然缓缓地向外走去,和在翠竹渚离开的时候一样,走得极是缓慢,看来是那样的美丽,而且带上三分凄怆。
伍中年忙叫道:“蓝姑娘,你上那儿去?”
那蓝衣少女略停了一停,并不回头,只是道:“伍公子,还有小半枚生生丹,你服了它吧!反正本来也不是我的东西,你陪苏姑娘讲几句话,我去去就来。”
伍中年还只当她真的有事,还要外出,不便再留,向着苏怡正在抽搐的背影,道:“苏姑娘,你心中有什么难过的事,大家同属武林一派,何妨讲出来,大家想一个办法?令师的留字,要你们姐妹两人,到三拔巷去,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令妹发生了什么不幸?”
苏怡一听到“三拔巷”三字,更是如万箭钻心,呜咽道:“他……他……”
伍中年奇道:“苏姑娘,你说谁?”
苏怡心中的难过,绝非言词所能形容于万一,她乍见伍中年时,连伍中年都恨在内,但继而细想,伍中年为人敦厚老实,自己本来,还对他隐有三分情意,可是如今,已经什么都完了。
心中又生出如针刺般的痛苦,停了一阵,猛地抬起头来,面色如冰,道:“我在三拔巷中,见到了你的弟弟。”
伍中年大喜欲狂,道:“我弟弟?苏姑娘,你讲的可是真话?”
苏怡叹了一口气,道:“骗你作甚?”
伍中年不知要问她什么才好,半晌,才问道:“我弟弟可好么?”
这本来只一句最普通的问候语,但是伍中年想来想去,实在也只有这一句话可问,而且这一句话中,不知包括了多少他对兄弟的挚爱,伍中星已做下了这样十恶不赦的事,却是他做梦也想不到的。
苏怡心中冷笑一声,面上反倒现出一丝笑容,道:“好,他好得很。”
伍中年道:“苏姑娘,他现在在那里?他知不知道我在这里?”
苏怡道:“我没有和他讲。”
伍中年急道:“苏姑娘,你怎么不说?”
苏怡的言语之中,已然毫无感情,像是在讲的并不是她所最恨的人,而是在讲一个和她一点也没有关的人一样,道:“他说,他已另投名师,不要再见你了,叫你也不用再想念他!”
伍中年一拍床板,道:“岂有此理,他怎么能够背师叛道?本门戒律何等之严,被师傅知道了,这当了得?”
苏怡道:“你放心,只怕这上下他的武功,已然高过你师傅了。”
伍中年发了一呆,道:“那也不行啊,给我撞上了,我也不放过他,苏姑娘,你可知道他拜谁为师了?”
苏怡对伍中年不讲真话,原来为了不要伍中年难过,道:“我不知道。”
她自被苏慧负着,在渠道中逃命之际,便已然昏迷不醒,又被大漩涡从渠道中冲入长江,更是糊里糊涂,不知发生什么事,所以确是不知道伍中星拜了谁做师傅。
伍中年本身为人老实,自然对人的话也相信,更何况对方乃是儒侠顾文瑜的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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