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
过了八十六天之后,曾三带着十三道伤痕去找这个雇主。
那时候,他简直就象是从猪血锅里捞上来的。
但他身上的血并非是猪血,而是他自己体内流出来的血。
其中也有一点点是那屠户的血。
“你要我杀的人,他已死了。”曾三是来索取杀人酬金的。
雇主大为感动,甘愿付给曾三双倍酬劳。
但曾三拒绝了。
虽然他是个杀手,是一个为金钱而卖命的人,但他绝不滥取雇主的一分一毫。
这是他的规矩。
虽然这规矩是他订下来的,他本不必遵守。
但他若连自己订下来的规矩都不能遵守,那么他早已死在屠夫的手下!
曾三就是这么样的人。
他有冷酷的一面,同时也有演戏的天才。
他绝不呆板,尤其是为了要把猎物乖乖伏在自己脚下的时候,他的鬼主意简直比十八岁的小狐狸精还多。
他现在要杀的并不是屠户,而是一个比屠户还更莫测高深的郎如铁。
他要制造有利自己的环境才下手。
曾三的情绪很集中,他是一心一意为杀郎如铁而来的。
但郎如铁的情绪并不稳定。
尤其是当他听见白盈盈已死在逍遥公子莫少涛掌下的时候,他简直变成了一个呆子。
曾三当然了解郎如铁的心情。
在这个时候突然出手,曾三最少有九分以上的把握,可以把郎如铁当场击毙。
寒芒骤闪,突如其来的一击,已把郎如铁所有的退路全部封死。
他已变成瓮中之鳖,网中之鱼。
可是,曾三却忘记了一件事。
鱼儿虽在网中,但仍然会有漏网的机会。
鳖虽在瓮中,但无论是谁的手伸进去,都难免会被狠狠的咬一口。
曾三没有低估郎如铁的潜力,但郎如铁潜在的力量,却还是出乎曾三意料之外。
郎如铁不但“漏网”,而且还“反咬他一口”。
曾三第二把暗器已扣在手,那是三十六颗见血封喉的莲子。
但毒莲子没有发出,只是从他的手隙中,象是泥沙般漏了出手。
郎如铁的声音在他的身后响起,道:“你不是逍遥公子莫少涛。”
曾三凄然问道:“你见过他,你认识他?”
“莫少涛早已死了。”
“他已死了?”
“不错。”郎如铁的声音很冰冷:“他在八个月前死在一个人的枪下,如果我没有看错人,你就是曾三!”
曾三面色惨然,突然抚摸着小腹上的枪尖。
“就是这一杆英雄枪杀死莫少涛的?”英雄枪原来竟已洞穿过他的肠脏!
“正是这一杆英雄枪!”
飕!
英雄枪拔出,曾三腹部血流如注。
他带着惊诧与绝望的表情,颓然仆倒在地上。
郎如铁半垂着脸,目中露出一丝悲哀的神色。
他并不是在猫哭老鼠,而是有着兔死狐悲的感受。
曾三是个杀手,也是今江湖人。
郎如铁虽然不是杀手,但却也是江湖人。
尽管他们之间有很多地方不相同,但有一点却是绝对没有分别的,那就是血。
最高尚的人,和最卑下的人,他们的血都没有什么分别。
今天曾三流血。
今天曾三倒下。
但明天呢?
又有谁敢保证,明天自己是否也会流那么多的血,是否也会象曾三一样的倒下去?
刹那间,郎如铁有点疲倦的感觉。
杀曾三看来只不过是举手之劳,但又有谁知道郎如铁已把自己最大的潜力都豁了出去?
就在郎如铁陷入沉思的时候,八腿猫忽然大叫道:“糟糕,海飘小姐刚才好象很不高兴,现在却连影子都不见了。”
郎如铁从沉思中惊醒。
“她走了?”
“八成准是走了。”
“海飘!海飘……”
就在这一天的黄昏,海飘离开了郎如铁。
郎如铁没有得罪她,但她不快乐。
她永远都不会忘记,当郎如铁听见白盈盈已死掉的时候,脸上那种迹近乎呆子的表情。
她是海飘,海星堡的海小姐,她不是白盈盈,并不是郎如铁刻骨难忘的女人。
既然如此,自己又何必留着?
她忽然觉得自己真的长大了,不但长大,而且还很成熟。
她要忘掉郎如铁。
永远永远的忘掉郎如铁!
北武林第一大美人海飘被掳走的消息,不但已在北武林传扬,而且连江南以外的武林人物也听到了这个消息。
这是轰动江湖的一件大事。
想不到海三爷也居然会给人捋虎须。
郎如铁的名字,在武林中更加响亮。
一个人的名字越响亮,他的烦恼往往也会越多。
尤其是人在江湖,树大招风,势所难免。
海三爷悬赏十万两寻找海飘。
接着,他又再悬赏十万两,要捉拿郎如铁,而且生死不论。
近十年来,江湖上屡屡发生惊人巨变,但最引人瞩目的,却还是这一次郎如铁掳去海飘的事。
不少自负武功高强的江湖人,连日兼程北上。
他们共有两个大目标。
第一个目标:找寻海小姐。
第二个目标:杀郎如铁!
这些日子以来,不少人心中都存有这种希望:“二十万两一起弄到手!”
倘若退而求其次“十万两倒也不错。”
但却很少人想过,这二十万两若是容易赚取,早已有人赚去!
夜深沉。
海王厅内火光熊熊,海三爷坐在四盆炉火的中央,浑身冒汗。
虽然海飘被掳,他的情绪非常恶劣,但他仍然不断苦练内家真气,以求在武功上获得更大的进展。
只见他双掌虚引向上,四盆炉火的火光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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