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有鬼神,鬼由心生。天下间果真有鬼神,有因果报应,那咱们这些黑道朋友,早就该死光下地狱了,岂能在人间逍遥自在?依刚才的情景看来,来人不止两个。”
“这装鬼的狗王八在暗处,咱们在明处,一击即走,可恶透顶。”公孙英也是一个不信鬼神的人:“咱们毫无线索,事先没得到风声,所以上了当。现在,我们得设法把那狗王八揪出来剥他的皮。”
“咱们辛苦些,白天再歇息。”摄魂妙剑说:“咱们好好分配人手,设下埋伏等他。”
“对,划分地区分头埋伏。”公孙英下定决心:“我想,下半夜他一定会食髓知味,前来重施故技的。”
门外,突然传出一声刺耳的阴笑。
众人吃了一惊,纷纷离座散开。
一个人影飞跃而入,速度惊人。
“自己人!”公孙英急叫。
一名壮汉刚出掌向跃入的人影劈去,闻声收掌向侧急闪,几乎撞上了。
另一人截出,双手斜伸,将人接住了。
“是担任警卫的霍兄弟。”接人的大汉惊叫。
确是守在门外的人,昏迷不醒,是被人抛进来的。
有一半人抢出。大院子暗沉沉,静悄悄的那有半个鬼影?
众人心中一凉,也感到愤怒。
“阁下来无影去无踪,武功必定超尘拔俗,如此装神弄鬼,鬼鬼祟祟,算那门子英雄?”站在阶上的公孙英厉声叫骂:“狗东西!给我滚出来,让我公孙英看看你是啥玩意?”
五丈外那株大梅树下绿芒一闪,鬼影又现。
袖里乾坤这一次已预作准备,蓦地飞跃而起,远出三丈外,人飘落的前一刹那,袖底飞出三枚枣核镖。
鬼影一闪即没,消失在梅树下。
两名高手从下面窜出,猛扑大梅树。
梅树旁是院墙,行家一看便知,鬼影如果是人扮的,必定是越墙走了。
正在大肆搜索,厅内又传出惊叫声。
厅门内外都有人,全挤在门口留意一部份人搜索院子,却忘了留意厅内的动静。
一位仁兄站在大厅门右内侧,手扶门框向外瞧,突然发觉身后有人挪动交椅的声音,不自觉地转首回望。
一个黑衣人站在主座前面,面向着大交椅似乎在沉思。
看身材,相当高大,穿的黑色紧身衣有点像夜行衣,一看便知不是自己人。
可怪的是,头上怎么顶部高了许多?
这位仁兄可能艺高人胆大,也可能是一时好奇,或者真的受到鬼迷,本能地往厅堂内走,慢慢到达堂下,到了黑衣人的身后。
黑衣人本来一直凝立不动,这时缓缓转过身来。
这位仁兄大吃一惊,愣了一愣。
“你……”这位仁兄终于说话了,黑衣人的黑鹰头罩在灯光下益形恐怖。
“黑天鹰。”黑衣人说。
“你是……”
“来要你们的命。”
“什么……啊……”
人被黑天鹰冲下,擒住,快得像是电光一闪,双手被拉断肩筋,小腹也挨了一记重拳。
叫声惊动了挤在门口的人,回头看时,黑天鹰正一步步往内堂门退,炯炯怪眼似乎阴火闪烁。
“是什么鬼怪?”有人狂叫。
三名高手不管是鬼是怪,奋勇飞跃而入。
黑天鹰退势转剧,一闪不见,消失在内堂的黑暗中。
一阵穷搜,白忙一场,宅内宅外气氛一紧,所有的人,谁也休想睡觉了。
厅堂中,公孙英暴跳如雷。
“是什么贼王八有意向咱们示威,要打击咱们的威望来成名立万,出手阴毒无比。”
公孙英拍案怒吼:“不将他揪出剥皮抽筋,难消心头之恨。狗东西!什么他娘的黑天鹰?
天下七鹰已经够多了,这贼王八居然又以鹰为号,他是活得不耐烦了。”
三更初,集东的一座树林里,张允中与黑煞女魅,在树下摆设睡具。
睡具很简单,江湖人如果不能露宿,还是回家本本份份做人好了,一条青布当褥,一件袄当被,包裹就是枕头,兵刃就是睡伴。
气候温暖,必要时可以不用睡具。两人靠在一起铺展睡具,但互不侵犯。
“好好睡觉,一觉睡到天亮,”张允中往布褥上一躺,将夹袄盖住腹部:“你我养精蓄锐,明天才有精力宰他们。我敢打赌,今晚他们必定紧张兮兮疑神疑鬼,目不交睫得要死。就凭这一点,我们就已经胜了一半。”
“明天,我要宰公孙小狗。”黑煞女魅咬牙说,恨恨地躺下:“有仇不报枉为人。”
“你明天要是宰了他,以后就不好玩了。可以断定的是,你将失去了追杀无情剑的机会。”
“你……你是说……”
“要想把他们赶在一起,就不能提早宰了公孙英。宰了他,这些人便一拍四散了。”
“可是,我见了他……”
“忍耐,姑娘。忍不了一时之气,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真要和他拼命,你还奈何不了,必须逐一-除他的狗党,剪断他的羽翼,让他心胆俱寒精神崩溃,成为丧家之犬,你才有宰他的希望。”
“好,依你,允中。”黑煞女魅将手伸过来,感情地紧抓住他温暖的大手。
“你最好听我的安排,姑娘,因为你非常重视仇恨和报复,便会失去灵台的清明,会坏事的。”
“允中,你不重视仇恨和报复?”
“是的,我对任何事的看法,都是顺乎自然,这与我所练的武功有关。不管任何事,不必勉强。当你为某件事全力以赴时,不必过于重视结果,成功与否,只要问你自己是否已经尽了力。”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还不至于如此宿命。”张允中笑笑:“我的看法是,谋事在人,成败不计;一次不成,下次再来。性命相搏的事,如果得失之心太切,武功只能发挥三四成威力;除非对方的确比你差劲,不然你将稳输不赢。所谓勇者不惧,那是指双方具有相对条件而言。
反之,螳臂挡车,螳螂即使有可吞宇宙的勇气,又有何用?白送死而已。话说得很重,休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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