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园已被临时征用,园主人一家老少都躲起来了,厅堂成了办案的公堂,有几个巡捕充任站堂的衙役。
踏入堂口,便看到三个中年游客,正在堂下接受最详尽,最彻底的搜身。
堂上设了临时公案,坐着三个颇具威严的人,没穿公服,非驴非马四不像。
堂下有不少人手,一个个如狼似虎,搜身的动作十分粗野,把三个游客拨弄得羞怒交加,却又敢怒而不敢言,不敢流露反抗的神色。
“仔细搜!”最右首那位中年人沉喝。
出来了四个人,夹住他穷搜全身,荷包,摺扇、腰带、全都呈送公案,由那位中年人仔细查看。
当然,他身上搜不出任何可疑物品。
“报你的名。”中年人开始盘话了。
“你应该识字,可不要把路引拿倒了。”他一肚子火等候时机发作,说话的口气,近乎倨傲无礼。
任何一个离家百里的人,身上必须带有路引,那是官方所发的身份证明,必须小心珍藏。万一丢掉了,那就灾情惨重。所以盗贼们作案,即使把事主的衣裤剥光取走,也必定留下路引,盗亦有道。
盘问他的中年人,手中正展阅从他荷包里取出的路引。
“不要激怒我,年轻人。”盘问他的中年人鹰目一翻,阴阴一笑:“那将是你致命的错误。”
“是你们在激怒我。”他也阴阴一笑:“我是来苏州游览的远道游客,安份守己规规矩矩。你们这些人穿着打扮,一点也不像执行公务的人,倒像一样收买路钱的强盗,诸多刁难横行霸道,你们到底是官还是匪?阁下,你们到底要干什么?”
“姬玄华,关中人氏,咸阳。”中年人不理会他咆哮:“咱们奉命查几个大飞贼,以及一些不法之徒。你,很有嫌疑。”
“该死的!你看我像一个大飞贼吗?”他继续大叫大嚷:“我荷包里有宝泉局向江南各地皆可兑现的银票,总数不下一千六百两纹银,我有花不完的钱来花花世界游玩,犯得着做贼。没知识。”
“就凭你能举手制住妙剑范光超,轻易勾搭上女妖镜花水月,就不配冒充游花花世界的公子少爷,你的武功天下大可去得。”
“混蛋!你们的消息真灵通呢。”他口中仍然不干不净:“我明白了,你们拦河截江,劳师动众,是冲我姬玄华而来的。”
“你少臭美,除非你是名震天下的四大飞贼。”
“我是吗?”
“不久自知,指认的人不久便赶到。在下必须先扣押你,你最好不要妄图侥幸打主意逃走。你对付得了妙剑,应付得了两女妖,但你绝对难在这里撒野,这里最少有一半人,武功比妙剑和两女妖高明三倍。”中年人等于是警告恐吓,意图打消他逃走或异动的念头,举手丢下他的荷包、摺扇、腰带:“带至一旁,看住他。”
四个人将他夹住,推至右堂口等候来人指认。那三位游客,却被带入后堂加以囚禁。
他刚整理腰带,堂口出现四名大汉,簇拥着穿云玉燕母女,声势浩大一拥而入。
母女俩也看到了他,颇感意外。
坐在临时公案中间的中年人,眼神一动倏然站起。
“高夫人吗?”中年人惊问。
“你……”穿云玉燕一怔:“九霄鹏丘三爷丘世杰?你怎会在这里?”
九霄鹏丘世杰,二十年前年轻一代的风云人物,侠名四播的剑客,二十年后依然盛誉不衰,只不过已经不是风云人物了。
这是说,江山代有才人出,一代新人换旧人,风云人物随时都可能被他人所取代。
九霄鹏与五岳狂客、乾坤一剑、生死一笔这些人,是早年同一代的高手人物,目下的名宿。
说难听些,他们都是过了气的风云人物。
乾坤一剑做了东厂的走狗档头,不保晚节。
九霄鹏也是侠义道名宿,以目下的情景揣测,必定也步乾坤一剑的后尘:不保晚节。
侠义道人士如果为了伸张正义,替蒙冤负屈者打抱不平,与官府暂时合作是正常的事,不能算不保晚节。但公然替官府办事为所欲为,那就有失侠义身份了,那是所谓正道人士的事,正道人士任职巡捕或捕快执法理直气壮。
侠义道人士与正道人士,是截然不同的两码子事,弄混淆了贻笑大方,侠义道人士是不理会天理国法人情的,正道人士却必须奉公守法行不越轨。
九霄鹏举手一挥,押解母女两的四大汉,一言不发扭头便走,匆匆出堂走了。
“为俗务所羁,目下在巡抚衙门有一份差事。”九霄鹏脸一红,匆匆离案疾趋堂下:
“好教高夫人见笑,在下实在事非得已。高夫人为何化装易容?仅在脸上施色药是不够的。
这位小姑娘是……”
“小女高黛。”穿云王燕油然兴起戒心,联想到不久前行凶的乾坤一剑:“丘三爷,是乾坤一剑姓解的,把你安排在这里……”
“哦!解老兄在东厂的老爷们手下得意。”九霄鹏淡淡一笑,笑意含有嫉妒成份:“在下不才,只能在巡抚衙门跑腿,哪能和他比?他也无权安排在下办事。”
“那你……”
“带一些人捉拿天下四飞贼,听说四飞贼不约而同到了苏州。最近又来了一个不知是真是假的旱天雷,把咱们这些人累得人仰马翻。高夫人,贤母女怎么化装易容远来江南?”
“与京师来的档头有些恩怨清理。”
“哎呀!”
“丘三爷没和他们合作?”穿云玉燕心中一宽。
“目前还没有,他们人手足。”
“以后呢?”
“这……高夫人,放弃吧!”九霄鹏苦笑:“一旦……你也许知道,毛巡抚即使大胆,也不敢有逆京师来的人,早晚会役使咱们这些人替档头卖命的。目下我的人只负责替他们追查民变时在公堂杀死专使的凶手费文裕,被逼得焦头烂额,苦不堪言。民变已经过了三个月,那一掌拍死专使神剑晁庆的凶手,恐怕已经远出万里外了,逼咱们在苏州找线索,岂不是有意糟蹋人吗?高夫人,务请赶快远离苏州,东厂那位领队的挡头生死一笔万豪,阴险恶毒功臻化境,惹不得。”
“这个……”
“我招呼河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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