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明萱这次用上了道术,全力作孤注一掷,以剑支地立即调和呼吸,收敛元神,火速行功以恢复精力,身躯呈现颤抖,双脚发软凤目无神。
她比张文季的修为相差太远,一击之后便濒临贼去楼空的境界。
糟了,脚步声急骤,二十步外七个黑衣男女,正加快脚步接近。
这时的她,一个村夫也可以一拳把她击毙。
她听到脚步声,后悔已来不及了,这时想不顾后果,冒走火入魔的凶险走避,也走不了几步,不可能找到藏匿的地方,七男女显然已看到她了。
“我完了!”
她心中狂叫,真想放弃行功恢复精力的努力。
即使散去凝聚的先天真气,她也无力自卫。
七个男女到了,两面一分。
“是她!青城三妖女的师叔。”为首的黑衣大汉狂喜地欢呼,“她是我的……”
一只大手按上了她背心的灵台穴,另一只手从后面伸来抱住了她的腰肢。
“继续行功,一切有我。”熟悉的语音入耳,熟悉的体气入鼻,身形倏然飞起。
“她会飞……”她同时听到黑衣男女的惊呼。
天宇黑沉沉,星月无光。
她坐在大树下行功,夜凉如水,寒气袭人,她浑身却热流荡漾。
酒香扑鼻,有人在她身侧大吃大喝。
行功九周天,她感到精力澎湃。
“你无恙,我好高兴。”她停止行功,心花怒放,“我想,我一点也不后悔。”
“不后悔和他们决死?”正在大吃大喝的张文季说,“你这种破釜沉舟的举动……”
“我很蠢是不是?”
“不蠢,只是笨了点。”
张文季将碗筷向她一伸:“过来坐,填饱五脏庙,保证你精神抖擞,食物是精力之源。
十方瘟神呢?”
饭有饭篮盛制,但菜肴只有用荷叶盛着摆在地上,饭香,菜更可口。张文季也有碗筷,有一葫芦酒,饭菜足够两人大快朵颐,她也真饿了。
“他老人家还不能和人交手,十天半月脚上的新皮长不好,留在陵阳镇,有几个侠义道的人在照顾他。张爷,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听到你不幸的消息,我……我我……”她不禁心中酸楚,泪眼模糊。
“谢谢你,盛情可感。”张文季轻拍她的香肩,“我会珍惜这份情谊。大乾坤手那些人,并非厚着脸皮大造其谣说我死了,我的确几乎死过一次,幸而我受得了疫毒的煎熬。”
“据说行疫鬼使的疫毒,中者无救……”
“并不尽然,其实并不比其他毒物可怕。每次大瘟疫过后,仍有不少人幸存。疫毒是病毒的一种,得看人的体质有否抗拒的潜力,某些人喝口冷水也会死,有些人大吃腐臭食物毫无影响。生活环境可以决定抗疫力的高低,温室里的花朵,与山间的野花是截然不同的,抗风霜的能力相去天壤。在我来说,即使我不用行功自疗,这点疫毒也要不了我的命,我是吃生肉喝生水长大的。”
“可把我急得……”
“急得来找他们拼命,也真的几乎送了命。”张文季苦笑,“一发觉肚子有异,我便断然拼全力飞逃,逃来铁券山找地方藏匿,也找药物帮助。幸而我禁受得起彻骨奇痛,也找到了抑止上吐下泻的草药,整整一天两夜,我在鬼门关里外进出徘徊。换了旁人,早就死了。”
“全好了吗?”
“我用遁术抱你走,不全好能办得到吗?赶快进食吧!饭菜快凉透了!你妄用真力,还得行功两至三次,才能恢复岌岌可危的气机,今晚不能离开。”
“我是迫不得已,云雾谷两个妖仙其实比我强,如不全力以赴,死的一定是我。今晚为何不能离开?”
“他们大举出动四出埋伏捉你,我可不想晚上一头栽进天罗地网里。天一亮,我要他们好看,哼!”
“他们……会不会找到这里?”姑娘显得不安。
张文季仍然生龙活虎似的在她眼前,她决死的意志动摇了,这时要她面对大群高手名宿,她的信心已化为乌有,宁可避免与那些人碰头。
信心与意志,会随时地情况而有所改变的。
“我是在山林藏匿的专家,放心啦,就算他们出动上千个高手,也不可能在晚上搜到我们的,大白天他们毫无所获,晚上更困难万倍。如果是我,我绝不会做这种危险万分的蠢事。吃啦!该担心的应该是他们。”
姑娘心中大定,宽心地进食不再有所恐惧。
山区夜间寒意甚浓,但两人躺在荒野中的草穴内,不但毫无寒意,穴中温暖如春。
姑娘蜷缩在张文季胁下,睡得很不安静,第一次与心爱的男人相倚相偎,共度漫漫长夜,她觉得整个人都陷在难以言宣的激情里,这种又惶恐,又羞涩,又兴奋的前所未有的感觉,又刺激又美妙,浑身燥热心跳如鼓。
在前半个时辰内,她有昏眩迷乱的感觉,似乎觉得紧靠着他的张文季,像一个大火炉,一个寒冬里的大火炉,靠近了固然温暖舒适,太靠近了可能会受到灼伤。
最后她不怕灼伤,几乎挤在张文季怀里了。
张文季心无旁鹜,全神留意四周的动静,认为姑娘睡得不安稳,是心中恐惧而引起的不安所造成,因此没注意姑娘情绪上的变化。
久久,姑娘终于平静下来了,偎在张文季身畔,悠然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她猛然苏醒,还不知身在何处。这一觉她睡得特别香甜,几天来的惊怒激情,几乎令她濒临精神崩溃边缘,下手杀人冷酷凶猛,一旦拥着心爱的人入睡,自然获得心灵的宁静,一切惊恐已消失殆尽,睡得特别安心,精力恢复的十分迅速。
正要惊起,一只温暖的大手掩住她的嘴,另一只大手紧抱着她。
“噤声。”张文季附耳低声说,“你睡得很熟,精力恢复了吧?”
“张爷……”掩口的手一松,她感到浑身一热,“什么时候了?”
“听,飞禽晨起了。”
草穴中幽暗,但比夜间明亮些,一看便知是晨曦,今天必定是大晴天。
耳中听到的不是秋虫的夜鸣,而是悦耳的鸟语。
“天亮了?”她恍然,脸上一热,“我居然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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