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明萱在隔邻的客房,落店片刻便睡着了,睡得相当沉,体力尚未全复,需要充足的睡眠。
她是安心入睡的,因为她相信左右邻房的张文季与十方瘟神,是她极端信赖的人,会全力保护她。在她受到阴毒期间,两人在她心目中已成了她的保护神。
她却不知,两人根本不可能有效的保护她,客店人来人往防不胜防,有心人随时都可能制造接近的机会,两人哪能再像在山林野外一样,寸步不离的保护她。
如果她体力复元,根本不需有人保护,但今天,她却失去应有的警觉。
人一旦有了依赖,警觉心便会大打折扣。
房侧的窗子悄然自启,她毫无动静。
脸颊被掴了几下,她一惊而醒。
很不妙,手脚似已失去活动能力,头部却可以转动,五官的感觉皆不曾消失。
她是行家,立即知道被人制住了手脚的穴道或经脉。
毕竟她曾经与青城三妖女,在江湖上混了一段时日,不是毫无经验的新出道生手,对凶险的情势洞察力并不差,神智一清,便知道陷入凶险的困境了。
她如果大声求救,很可能首先遭殃。
第一眼便看见床前站着一个蒙面女人,穿了普通的仆妇装,两截粗青布外裳,外加青布腰裙。
但空间里流动着淡淡的幽香,她知道这女人事实上年纪约在二十岁出头,蒙面巾上面露出的一双明眸,是年轻女人的晶亮大眼。
“你要什么?”她沉着的问,心中在打着如何自救的主意。
“太岁张是你的什么人?”蒙面女人冷森森的语音令她心惊,“你一直就和他住在一起?”
“敌人。”她坦率的说,“但也敌我难分了;至少我目前的处境,的确难分敌我。”
“怎么说?”
“因为这是他的看法。”
“不是你的看法?”蒙面女人颇感好奇。
“不是。”
“那你的看法呢?”
“我愿诚心诚意伺候他一辈子。”她眼中有热烈的神采,“至死不渝。”
蒙面女人专注地狠盯着她,捕捉她的眼神变化。
“他知道你的看法吗?”蒙面女人久久才冷然问。
“知道他也不会相信。”她以平静的口吻说,“我不怪他,毕竟我那三个不成材的师侄,迫害他在先,他有理由把我当成不可信任的敌人。”
“你要我相信你的话吗?”
“我不知道你是谁,更不知道你想要在我身上得到些什么?反正我所知道的事,我一定会告诉你。有关太岁张的事,我是在他向大乾坤手宣示名号,才知道他是太岁张。在此之前,我和十方瘟神钟前辈,一直就在套他的口风,打听他的底细。我那三位师侄居然威迫利诱逼他合作,把他打得死去活来,这件事玉面郎君知之甚详,玉面郎君就是我那大师侄的入幕之宾。”
“你没说谎,玉面郎君已将这些事说了。”
“哦!那么你是潜龙精舍的人了,玉面郎君好像已经替昊天教主效力,他对昊天教主的孙女一见钟情,见一个爱一个。”
“我不是潜龙精舍的人,但多少有些沾连,听你的口气,你是不能帮助我对付太岁张了。”
荀明萱心理早有准备,因此从对方的口气中听出凶兆,毫不感到惊讶,也不害怕。
“不错,我不可能帮助你对付他,帮也是枉然,斗智斗力我都毫无胜算。最重要的是,你根本就找错了对象,你我是仇敌,我还没有向仇敌屈服的习惯,更没有替仇敌对付恩人的坏德性。你做你想做的事吧!不必浪费唇舌了,多耽误片刻,便多了几分凶险。”
“我正有此意,不能久留。”蒙面女人当然知道耽误越久越凶险,“但是,我愿意再给你一次机会。”
“什么机会?”
“我准备在不久可望赶来,足以对付大岁张的人到来之前,向太岁张发动一次突袭,让你参与行动,总比现在杀死你有利,你愿意接受吗?”
“我一点也不愿意,我卑视恩将仇报的人。哦!你们有对付得了太岁张的人即将赶来?
是哪座寺庙的大菩萨呀,我认识吗?”
“其实,我也可以对付得了他,只是为了其他原因,不想打草惊蛇。”蒙面女人回避她的问题,可能看出她在套口风,“有你相助,我的胜算可望增加两三成,很可能不需其他的人费神了,把他毙了一劳永逸,你如果拒绝,我立即杀了你。”
“你杀了我于事无补,你根本毫无胜算。也许你的武功比我强了一点,贵姓呀?”
“我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你房中,岂仅是比你强一点?说,你答不答应?”蒙面女人的右手伸出了,五指如钩劲道明显,这一抓下,任何部位也禁不起一抓,如果抓落在胸口,一定可以硬生生把心肝抓出胸腹。
“你在说梦话。”她咬着银牙一字一吐,“除非你要我去帮你挖你家的祖坟,不然休想要我答应替你做任何事,我已经争取到充裕的时间,你……”
“你争取时间?”
“是的,争取时间。”她突然笑了,“我在心里不断向他呼唤、求救。他是地行仙,比昊天教主自封的大仙高明一百倍,他一定可以听到我用心向他呼唤求救的声音,所以……”
“你在说梦话。”
“是吗?看看你的身后!”
“你想引散我的注意?少费心了,你死吧!”
爪向下一落,突然半途一顿。
在下重手准备致命一击的中途,突然止势变动,这种收发由心的反应,是绝大多数的人无法办得到的。
这蒙面女人办到了,等于是把一块小石投出,半途收回或停落,匪夷所思。
如果爪继续下落,荀姑娘必死无疑,这一刹那的变化,决定了生死。
决定的是两个都不死,或者同归于尽。
爪一顿其实并没有真停顿,而是折向后方改变攻击目标,身形随之疾转。
蓦地劲气如狂涛,气爆有如狂飚,家具与门窗簌簌而动。
两股浑雄的劲道接触,力足者胜。
蒙面女人的发髻迸散,蒙面巾也飞走了。
淡影激射,虚掩的明窗轰然碎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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