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反而替你招灾揽祸。幸而他只答应送至□豫交界处,大概不会有太大的麻烦凶险。沿途老弟千万不可说出他是你的朋友,慎之慎之。”
说完,向玉扇书生说:“荆兄,司马兄,咱们走。”
中海无可奈何地长吁一口气,将书信仔细地藏入怀中,说声“晦气”,熄灯就寝。
第二天,风雪已止。他结算店钱踏著浮雪登程,无畏无惧地奔向兰州。
在兰州换引,领一纸沿途可至驿站食宿的文凭,限期是四十天,他必须在四十天之内赶回故里投到。
饼了兰州,算是脱离了军政府的地境,正式进入□西临洮府的治地。由这儿到□西的省治西安府本两条路可走。一是大道,经平凉府、泾川、□州。一是小道,经巩昌府、秦川、入宝鸡;这条路不好走,猛兽出没无常,走上百十里不见人烟并非奇事,在万山丛岭中乱闯,老命说不定难保,十分凶险。
为了怕江湖人再找上头来,他冒险走小道。他却不知这条路名义上虽是小路,其实走这条路的人却比大路还多,真正危险的地方并不多见。相反地,渭河河谷一带,倒是繁华所在,巩昌府民康物阜此是与蕃人交易的西部第一大府。而且走这条路有一最大的好处,便是所有的关隘盘查松懈,为非作歹的人视为坦途。
碑昌府与临洮府的渭源县交界处,有一座关隘叫做首阳关,位于首阳山的中部。据说,这座山就是耻食周粟因而饿死的伯夷叔齐兄弟俩饿死的地方。其实,天下共有四座首阳山。
一是山西的雷首山一是京师的阳山,二是河南的邙山,也称首戴;另一地方是这座首阳山。
至于是否就是伯夷叔齐饿死的真正所在,大有疑问。
两地交界处的一段山径奇峰壁立,虎狼成群。旅客皆利用午牌时分结队而过,一是避免虎狼的袭墼,二是防范利路的强盗打劫。因此,渭源至巩昌不足百里的旅途,也列为一程。
中海急于赶路,他可不管一程半程,也不问问道路的景况,只顾埋头赶路,反正破晓即行,归心似箭,恨不得插翅飞返故乡。
他的脚程惊人,从兰州出发,第一天便赶到临洮府。次日一早里粮启程,近午时分便过了渭源,半天时光,便赶了一程,沿途平安无事。假使他在渭源打尖,也许可以问清前面的路途景况,但他是里粮而行,并未在渭源逗留,大踏步向万山丛中的龙潭虎穴就闯。
大雪已霁,天宇中居然出现了朦胧日影,大概再过两天,极有放晴的可能。
罡风刺骨,比下雪时还要冷,几乎到了呵气成雪滴水成冰的地步。但他不怕澈骨奇寒,一股劲地向前赶。
他感到奇怪,怎么这段路好半天没看到半个人影?
天地一色,白皑皑茫茫一片,人兽绝迹,除了风声,四周静得可怕。这一带的山峰,皆自西北向东南倾展,道左便是渭河的上游,下坠数十丈,看得到下面的河床但不见有水,甚至连冰也没有,只雪,雪已将河床盖住了。
人在积雪的山腰中行走,上有随时可能崩塌的积雪浮冰,下有深约一二十丈的河床,稍一大意,掉下去摔在积雪的河床上,后果不堪设想。
饶过一座小山峰,居高临下往下看,我的天!玉树琼花,天地一色,看不到村落,见不著人迹,有他孤零零一个人。苍凉、死寂、孤独、无助。不知是他遗弃了尘世呢,抑或是尘世遗弃了他?
一阵罡风袭到,他机伶伶地打了一冷战,忖道:“难道我迷失了路途么?要不就是赶过了宿头,不然怎么不见半个旅伴?”
谁说没有旅伴?后面半里地,就有一个穿老羊皮大袄,点著拐杖的人,正举步维艰地缓缓而来。
他不经意地扭头向后瞧,看到了人影,心中一喜。接著他无可奈何地幽幽一叹,自语道:“白衣神君果然够朋友,他赶来了,我欠他一份情。”
他却不知,白衣神君这时却在渭源等他,以为他定然在渭源,所以先一步在城中等候,没料到他已冒失地上道。
他知道江湖人大多有怪癖,不愿与人同行,不然白衣神君已经答应保护他出□,何以又不与他一同作伴启程?
他误认后面的人是白衣神君,当下不再停当,重新赶路。也因此一来,他心中无形中增加了不少安全感。
转过山坡,已看不到后面的人了。
前面是一座曲折盘旋向东南延伸的峡谷,道路在山腰上蜿蜓而行,积雪太厚,而道路却又不宽,人在上面行走,惊险万状,动魄惊心。
经过一座斜谷,谷口的山坡上有一座倒塌了的歇脚亭。亭畔原有一道十余丈高下的瀑布,但这时已不见瀑影,只有无数断断续续悬空高挂而下的冰柱,看去像是一座巨大而破损的水晶帘,极为壮观往斜谷深处看去,双峰夹峙,谷中凋林流落,满坑满谷积雪耀目。
亭右侧,有一座凸出路中的悬崖,形成一座天然的崖穴,崖内有供人休憩的积薪,倒是一处聊避风雪的好所在,近崖根处居然还有用石块架起的炕灶哩!
看看将近崖穴,忖道:“天色不早,前面不知是否还有村镇歇脚,何不歇会儿在这儿用膳?等白衣神君前来聊聊岂不甚好?”
罢到崖穴前,突见穴前积雪与碎石之间插了一根树枝,枝上横置了一根雕翎箭。箭放置得十分技巧,箭尖斜向穴外的天空,矢尖稍后方有一具像爆竹似的红色怪物体,后端有一根引线。
他站在箭旁打量,弄不清这玩意是怎么回事,只知这这是一枝信号箭,却不知是箭主故意留置在这儿的呢,抑或是遗失在这儿的?看景况,至少不会是不慎遗落在这儿的,遗落得这么巧。
他懒得多想,迳自进入崖穴,卸下包里,取出一方其硬似铁、又黄又黑的炕饼,一面倚在崖根下大嚼,一面用皮囊中的酒佐餐。
半壶酒下肚,浑身暖洋洋地,他摘下风帽,敞开老羊皮外袄,正想收拾食物,突听崖外传来了踏雪之声。
“是白衣神君来了。”他想。
当下一跃而起,走至崖口接人。但一照面之下却不由怔住了,来人不是白衣神君,而是一个风烛残年,脸色苍白的老人。
老人脚下踉跄,点著木棍跌跌撞撞地冲到,口中呼出的雾气急促地进出,唇上下的白须凝结了不少冰雪。
他亳不思索地伸手挽住了老人,说:“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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