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闪避信手搭住了攻来的大拳头,在大笑声中,手一带一沉。急怒攻心的梅少堡主没料到对方如此高明,发疯似的来一记笨拙的前空翻,砰一声大震,背部先着地,跌了个手脚朝天,地面似乎也在震动。
贴身搏击以快为先,重心移动准输。梅少堡主被摔得眼前发黑,感到全身的骨头已被掼散了,幸而身强力壮禁受得起,反应也极为敏捷,奋身滚正身躯一蹦而起。
沉重的大拳头恭迎着他,人尚未站稳,铁拳已疯狂着肉,一拳比一拳沉重,一拳比一拳急骤,被打退八九步,最后右颊又挨了一记重拳,终于支持不住,眼睛只看到金星乱舞,重心不稳,第二次倒地。
躺在地上失去活动能力的天香姹女,被这一阵疯狂似的凶狠打击惊得张口结舌,这才是男人的打架肉搏,无章无法无招无式,反正就是拳拳着肉记记猛烈,声势之雄,与打击之重,委实令人动魄惊心,与那些武功练到家的人摆架式争空斗比划完全不同。她在想:男人发狂大概就是这种鬼样子的,可怕极了。
梅少堡主被打得晕头转向,内腑疼痛欲炸,想运功聚气已无能为力,倒地后仍不服输,本能地挺身而起,本能地伸手拔剑。
第三次疯狂的打击,在手刚抓住剑靶时猝然光临,这次打击更凶狠,更沉重,更快速,挨了十余拳,最后哀号一声,砰然倒地,这次再也起不来了,摊开手脚死狗似的躺在地上呻吟,头青面肿,口中溢血,一双黑眼圈证明眼附近也曾受到猛烈的打击,全身像是瘫痪了。
年青人紧了紧背上的包裹,冷哼一声拍拍手,扭身向天香姹女走去。
“你怎么不起来?”他盯着天香姹女的双目问:“是穴道被制吗?”
“我被那畜生的奇异掌力击中右腰,不知是怎么一回事,浑身软麻无力,内腑似在慢慢聚缩。”天香姹女惶恐地说:“恐怕我要成为残废了。”
“我替你看看。”他蹲下先替天香姹女掩上暴露的酥胸,把脉,探索腰两侧,按按脐附近,一面询问体内各处在推拿时所出现的反应状态。
“你中了一种歹毒的邪道奇功,可令五脏六腑逐渐收缩坏死的阴煞潜能,也称腐髓大真力,如无独门解药,只能活一个对时。这种邪功在练时吞服几种毒药,发出时逼出有毒的汗液洒出,是蟠冢山一代凶魔无我神君庞无我的无双绝学。”他指指发出痛苦呻吟的梅少堡主:“你说是被这家伙击中的?”
“是的。”天香姹女毛骨悚然地说。
“他身上一定带有解药,我替你取来。”
梅少堡主的百宝囊中有不少膏丹丸散,在年青人的逼迫下,不敢不说出那一瓶是解药。
年青人带着小玉瓶回到天香姹女身旁。瓶内有百十颗黄豆大的乳白色丹丸,他倒了三颗喂入天香姹女口中,毫无顾忌地替天香姹女推拿,目不旁视。
片刻,他收手拾起玉瓶,老实不客气加以没收放入怀中,拾回手杖,站在远处说:“姑娘,站起活动手脚。晚上买些黄连熬汤喝,把余毒排出就没事了,千万不要拖延,不然以后将有后遗症,麻烦得很。”
等天香姹女挺身站起,他已经远出三四十步外,去向是往西走,这条小路其实是至兴平的捷径。
“那位大哥,请等一等。”天香姹女急叫。
年青人扭头向她笑笑挥手,大踏步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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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月如流,又是一年春草绿,三月的西安城市面欣欣向荣,郊野桃红柳绿,曲江池挤满了游春客,大雁塔下处处有红男绿女探春野宴。春来了,有人欢喜有人愁。
永宁坊的回春堂药局,在西安是数一数二的,比官营的惠民药局规模更大些,十三科科科俱全。所进的药材,由局里派出大量人手,至各出产地采购。去年在咸阳出事的蔡礼,就是回春堂四大采购主事之一。
店堂占了五间门面,右首第二间是专卖药材接受处方的店面,一连串的药橱极为壮观,长长的柜台光亮洁净,整间店堂药香弥漫,七八名店伙相当忙绿,来检药的人男女老少都有。
一位年青人踏入店堂,高大,魁梧,气概不凡,但穿得寒酸。一头黑油油的头发,草草挽了一个懒人髻。一袭泛了灰的青布贫民服直裰,同质长裤,短靴也旧得泛黄。
他先察看店中的每一个人,最后直趋后面帐房夫子的短柜旁。
“夫子请了。”他抱拳施礼:“在下有事请教。”
“哦!爷台有何见教?”老夫子含笑站起问。
“贵局的采购主事蔡礼,好像不在店中,是不是到外地采购药材去了?”
“哦!爷台是……”老夫子迟疑地问。
“在下蔡智,蔡礼是家兄。”
“哎呀!原来是蔡老弟,请坐。”
“谢谢。”蔡智在前面的长凳落座:“家兄在贵店前后干了五年活,听他说很获得贵店上下的信任,他每年都寄有家书返家报平安。”
“蔡老弟,令兄的确很能干,正直随和,甚得东主赏识,只是,他从不提家乡的事。府上是……”
“远得很,湖广常德。”
“哦!难怪。”
“去年岁杪,家父母没接到他的家书。”蔡智不住察看店中的人,似乎想找出自己的兄长来:“现在已是三月,仍然音讯全无,所以……”
“老弟,请先定下心。”老夫子抢着说,发出一声深长的叹息:“令兄在去年四月梢带人往四川……”
“这件事我知道。去年六月中旬,我途径贵地,曾经向柜上一位大哥打听。后来我有事北上耀州,转从泾阳走咸阳,从兴平渡河到太白山办事,匆匆而过无暇转回打听,以后一直为生活奔忙,月前才返家,特地赶来探望他,请问他……”
“老弟,请到里面坐坐,老朽当将详情……”
“且慢!老伯,是不是家兄出了什么意外?”他倏然站起抢着问,脸色一变,已预感到不吉之兆,不祥的感觉像蛇一样钻入他的内心深处。
“令兄……”
“他怎么了?”
“就是那一次入川采办,回程时不幸身死咸阳。”
“什么?”
“老弟……”
“什么时候的事,是如何发生的?”他几乎在大叫。
“去年六月二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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