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与小孤内腑被掌力震伤,几乎内腑离位,内出血相当严重,也像个崩溃了的人。
六合潜龙成了司令人,默默地领着甘锋夫妇建草窝安顿,分头守望提防有人前来搜山,作了种种防险的安排,如果发现敌踪,准备往王屋山深处撤走。
逍遥公子随身带有百宝囊,里面有各种救命的膏丹丸散,他本来就是治伤疗毒的行家,六合潜龙的伤科经验也很不错,只要留得命在,有救命的灵丹妙药,与及适当的环境调治,就可以从鬼门关里冲回阳世。
第三天,逍遥公子就可以起身活动筋骨了。
其实,他如果不作两败俱伤的反击,伤势便不至于如此严重的,真正重创他的人是八表天曹四个人,而不是三妖僧。
八表天曹四人的掌力是从侧方及体的,而且比三妖僧晚一刹那攻击,那时,他已发出毕生精力所聚的元神精气,反击三妖僧雷霆万钧的致命掌功,恰好在精力将枯竭时,再受到四人的重击,几乎碎裂了他的躯体,如换了旁人,恐怕尸体早碎啦!
司空碧玉与小孤受伤比他轻得多,他才是首当其冲的人,但三天之后,两位姑娘仍然无法挺身坐起来。
朱黛倒是康复了,成了甘大嫂照顾病人的好助手。一早,逍遥公子与六合潜龙并肩坐在大树下行劫练气,半个时辰后,他感到倦意甚浓,不得不停止行功,气机仍未复原,令他颇感心焦。
“你不能操之过急。”六合潜龙关切地说:“可别忘了,你是死过一次的人,你没死是奇迹,欲速则不达,急于把气机用外力勉强疏导,是十分危险的事,幸运不会再次眷顾你的。”
“我能不急?”他剑眉摺得紧紧地:“我耽心我那边的人,现在他们已是孤立无援了,未能把威麟堡的人吸引在此地,我好恨。”
“原来你是耽心另一批人的安全。”
“是的。再过两天,我一定得动身。”
“就算你能动身,赶得及吗?只要你一露面,威麟堡的人将不惜一切代价对付你。”
“到时候再说吧!为了我的事,几乎断送了司空姑娘,真抱歉。”
“用不着抱歉,每个人做事都该自己负责,吉凶祸福各安天命,小丫头受伤不是你的错。过两天,我得带她过河,把她交给她老爹,千斤担子才算卸下。小老弟,我恐怕无法劝她走,得靠你帮忙。”
“我?”
“你没看出她对你有一份不平凡的感情吗?”
“哦!我有一点感觉到了。”他没来由地叹息一声:“裴前辈,你得疏导她。我只是一个江湖浪子,我有我的野心和欲望,这段时日,正是我打根基的最重要关头,在三年五载中,我必须以无穷心力来建立我的威望,任何时候都可能被人杀死,我无法分心处理感情的烦恼和牵挂。碧玉姑娘只是由一点感恩之心所驱使,触动她那难以自己的少女情怀,过些天她就会感到不新奇了,会逐渐忘怀的,她不会因此而受到伤害。”
“我耽心的不是这些。”六合潜龙苦笑。
“耽心什么?”
“她老爹。”
“哦!我明白了。”他不住点头:“武林司空世家,三代侠义英雄,而我却是非正非耶似黑非黑的浪人,口碑极差的风流公子。”
“小老弟……”
“前辈请放心,人贵自知,我不会招惹司空家的人,虽则道不同势同水火,我仍然是尊敬司空家的。碧玉姑娘还是个孩子,我会尽力帮助你把她带走。”
“那就谢谢你啦!”六合潜龙如释重负地说。
可是,老怪杰发现逍遥公子的神情有点异样,眼中有飘忽的、深远的光芒,一种令人捉摸不定的神彩,彷佛看到了某些旁人无法看到、无法体会出的遥远异象。这种属于灵性的神情变化,通常不会出现在雄心勃勃、无畏地迈进的江湖闯道者身上。
逍遥公子根本没听清老怪杰的道谢,也没留意或深究老怪杰道谢的真正含义。
“我想通了。”逍遥公子像是自言自语,先前飘忽的神情消失了,代之而起的是神采飞扬,飞扬中有阴森的内涵:“我是不应该操之过急的,更不该存有乾坤一掷的念头。
很好很好。”
“小老弟,什么意思?”六合潜龙惑然问。
“哦!没什么意思。”逍遥公子像是神智一清,脸上有阴森的笑意:“这几年,我遇见不少倾心于我的姑娘,不管她们的目的是什么……”
“比方说……”
“比方说阴魔夏秋姬,天香玉女……”逍遥公子似乎觉得必须含蓄些,保留些:
“在我没受到致命损害之前,我都有容忍的气量。有目的的感情很好处理,难处理的是双方都动了真情,所以我非常的小心防卫自己。前辈其实不必带司空姑娘在这里躲藏,大可以真面目在镇上或县城落脚,威麟堡的人,一直就不知道前辈插手管这档子闲事,在这里太不方便了。”
“我总算有些了解你的为人。”六合潜龙不再追问。
“没有人真能了解我。”逍遥公子笑笑:“连我也不了解我自己。”
“小老弟,你知道我不是指这些。”
“前辈是指……”
“你可以没有多少困难,成为司空家的人。也就是说,侠义门人即使不站在你的一边,至少不会与你为敌。但你不仅轻易放弃这大好机会,甚且不屑一顾。小老弟,今后也许咱们会有再共患难的一天。”
“那可不一定哦……呵呵!”逍遥公子大笑,但老怪杰感到这种笑并不是出于快乐而发的。
世间有许多疾病,时间是最好的治疗剂,会一天比一天好。而有些病,却是来日苦短,拖一天就多接近鬼门关一步。
小孤与司空碧玉的伤病,是属于前一种,日见康复,而且复元得特别快。
朱黛的针伤已经完全痊愈,她一直就对离开与否迟疑不决。
四周全是丛莽,草木在大太阳下了无生意,似乎快要被烤乾的茅草,可能等不到秋天就要枯死了。
逍遥公子坐在大树下,抱着双膝下巴搁在膝盖上,目光落在坡下的乱草丛中,心神不属地注视着一对灰色野兔挖掘地下的草根。
朱黛傍在他身侧,紧挨在他的身旁席地而坐,黑裙俏巧地散开,灵巧的双手正在用草叶编织一只小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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