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偏西时,他们已赶到华阴县城。
柳纤云是识途老马,他领着脏叟常飞来到艳光里,进入一家门第颇为豪华的院子。
“啊呀!柳爷,今天是什么风吹您来的呀?”
一个老鸨母笑嚷着迎了出来。
脏叟常飞望着柳纤云笑道:
“好啊,原来柳兄还是此地的常客,刚才在路上竟把老夫哄得死死的!”
柳纤云笑笑,向那老鸨母道:
“潘妈,有好货色没有?”
老鸨母道:
“多着呢,待老身唤她们出来叩见两位爷——对了,这位爷如何称呼?”
柳纤云道:
“娃常,是一位腰缠万贯的大财神!”
老鸨母“呀!”一声,回头唤道:
“丫头们快出来,有客来啦!”
霎时,门帘飞扬,莺莺燕燕的走出了七八个环肥燕瘦的女子来。
她们拜见了柳纤云和脏叟常飞后,便一起站在门帘边,开始向柳、常两人飞媚眼,搔首弄姿,争艳斗媚,希望赢得他们两人的垂顾。
柳纤云即向脏叟常飞笑道:
“常兄,你是客,你先选一个吧!”
脏叟常飞两眼贼溜溜的把那些妓女们瞧了一阵,然后举手一指其中一个体态丰满的妓女道:
“就是这一个吧——你说你叫什么?”
那妓女含羞带笑道:
“禀常爷,奴家小名凝香儿。”
脏叟常飞连声称妙,转对柳纤云问道:
“柳兄,你找那一个?”
柳纤云笑道:
“找老相好——文君!”
脏叟常飞笑道:
“文君?我的天!柳兄你可得小心应付,别叫她又成了寡妇啊!”
于是,两人在大笑声中,各拥着妓女登堂入室。
脏叟常飞随着凝香儿进入她房间坐下,接过她递到的一杯香茗,笑道:
“凝香儿,你好漂亮!”
凝香儿娇笑道:
“常爷您夸奖了。”
脏叟常飞道:
“我猜你的客人一定不少!”
凝香儿道:
“那里,简直少得可怜,所以常常挨妈妈的骂,常爷若是可怜奴家,以后还请多多来照顾。”
脏叟常飞摇头道:
“不成,老夫年纪大了早就心有余而力不足,今天是陪公子读书,否则老夫一人也不会到这里来。”
凝香儿有些失望,注目问道:
“这么说,常爷今天……”
脏叟常飞微笑道:
“放心,银子照付——多少钱?”
凝香儿垂首道:
“常爷随便给好了。”
脏叟常飞掏出一两银子塞到她手心里,轻声问道:
“这样够不够?”
凝香儿万想不到眼前这个又丑又脏的“常飞”爷出手竟是如此阔绰,不禁笑得心花怒放,道:
“太多了,常爷您真好!”
脏叟常飞笑了笑,又轻声问道:
“文君的房间在那里?”
凝香儿道:
“在右边第三间。”
脏叟常飞道:
“那位柳爷,他常来这里是不是?”
凝香儿道:
“正是,一个月总要来三至四次,每次来总是叫文君……”
脏叟常飞轻笑道:
“这表示文君有独到之处,那位柳爷被她迷住了。”
凝香儿吃吃笑道:
“听说那位柳爷很猴急,他们现在大概已经……”
脏叟常飞笑问道;
“已经怎样?”
凝香儿一扭娇躯撒娇道:
“不来了,常爷你装蒜!”
脏叟常飞哈哈轻笑两声,道:
“老夫真替他担心,总有一天,他会阵亡的!”
一语才毕,忽听右边第三间房传出了文君的惊叫声:
“啊呀!不好了!你们快来!柳爷他……他……他……”
凝香儿吃了一惊,美目大瞪,惶然道:
“怎么了?怎么了?”
脏叟常飞心中暗笑,却故作惊惶道:
“只怕是脱阳,你去看看,老夫去请大夫来!”
说着,夺门而出,飞也似的奔出妓院。
他当真要去请大夫么?
不,他出了妓院后,一路来到城中一间城隍庙内,搬开城隍爷的神龛,取出压在神龛下的一张字笺,展开一看,见上面写着“鲍员外”三字,于是立刻出庙,向一个路人打听道:
“请问,本城鲍员外的府第在那一条街?”
那路人一指街尾道:
“由此走去,到十字路口向左拐,右边第一家便是。”
脏叟常飞来到鲍员外的府第,见大门口站着一名仆人,便上前抱拳问道:
“请问贵府鲍员外在不在?”
那仆人注目打量他一番,开口问道:
“你问我们老爷干么?”
脏叟常飞答道:
“听说府上欲雇一名园丁整理花园,老夫是应征来的。”
那仆人面色一动,笑道:
“哦,您老会整理花园?”
脏叟常飞点头道:
“老夫有四十余年的经验!”
那仆人一笑道:
“好,您老请随我来!”
脏叟常飞随仆人一直进入到府中的一间内厅,一眼瞥见金钟老人彭维亭和蓑衣鬼农南宫林正在厅中下棋,旁边还有一位老人在观战,当即一个箭步跳过去,大叫道:
“南宫林,把解药拿来!”
蓑衣鬼农南宫林一看是脏叟常飞回来了,便把棋盘上的棋子搅散,笑问道:
“成了么?”
脏叟常飞点头道:
“成了!成了!”
蓑衣鬼农南宫林喜形于色,看了金钟老人彭维亭一眼,又回望脏叟常飞急问道:
“监园人司马宏夫妇和神驼子古沧洲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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