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登多耳麻鞋,手握一柄月牙铲,原来竟是金头陀!
华云翔不识此“陀”即是金头陀,只觉此人生相凶悍,必非善类,且怀疑可能是跟踪自己而来的,故屏息静气不敢稍动。
金头陀很机警,奔到林前,不敢立刻窜入,先蹲下身子运目窥望一阵,不见华云翔在林中,才起身举步而入。
他边走边搜望,走到树林中间,忽然以“一鹤冲天”之式飞登一株大街的树梢,举目远眺了片刻,才飘落树下,口中轻声咀骂道:“他奶奶的熊,怎么一转眼就不见了,这下回去要如何向他交代……”
华云翔一听之下,就知他在追踪自己不错,心中暗忖道:“这个头陀必是死神的部属,只不知他的身手如何?”
他心里有个想法,很想下去擒住对方,逼对方说出一切,但是又怕对方武功高强,擒人不成反被人擒。
故思之再三,觉得以不动手为宜。
只见金头陀骂了几句之后,双足一顿,身形破空飞起,势如鹰隼,疾速向山中掠去。
敢情他以为华云翔已遁入山中,故决定追下去。
华云翔目送他的身形消失于远方山中之后,才飘身落地,耸耸肩道:“现在才算真正摆脱对方了。”
他不敢再往东走,当即拔步飞奔出来,朝南方野地疾进,一口气奔出十几里地,估计已不致与对方碰头,才又转向东行。
走了三天,平安无事。
这日来到鄂西威丰,感到肚子饿了,正想进入一家酒楼打尖,忽听酒楼上响起了一片乓乒哗啦的声,似是有人发生冲突,在楼上干上了。
华云翔方自一怔间,只见有一个人由窗上直飞而出,看其飞出的姿式,就知是被人摔出来的,心中微微一惊,连忙赶上一步,张开双臂将那人接住。
街上行人一看这一幕情景,不禁纷纷喝-起来。
原来大家都看得很清楚,那人被摔出楼窗时,身子成“仰躺”,若非华云翔及时将他接住,非摔死不可,而华云翔能够将一个由楼上摔下的人接住,这份力气,在他们的眼中看来已十分了不起了。
但是,等到大家看清被救的那人的面貌时,大家的脸上表情都变了样,竟无一人对他的死里逃生表示庆幸,反而露出一种“可惜没摔死”的神情,纷纷走开了。
这个遇救的人面貌长得并不难看,年纪也只二十几岁,一身装束更是华贵,看样子是个公子哥儿。
华云翔把他放下,问道:“有没有受伤?”
青年已吓得面色煞白,口吃着道:“还……还好没有,他妈的,瞧不出那样一个撒娇嫩嫩的雏儿竟是这般厉害,待本公子找人来对付她!”
说罢,也不向华云翔道谢一声,抱头鼠窜而去。
华云翔已猜到是怎么一回事,心中颇后悔不该救他,暗忖道:“这样一个好色之徒应该让他摔死才对,但不知楼上那姑娘是谁,待我上去瞧瞧。”
思绪方过,正要转身入楼,一个堂倌已迎了上来,打躬做揖的笑道:“这位公子,楼上那位姑娘请您上去一下,说……说要向您讨教讨教哩!”
华云翔这才感到不妙,心知已惹了麻烦,本想不上去,又觉自己是个五尺须眉,岂可逃避一个姑娘的挑战,于是硬着头皮道:“我正要上去!”
堂倌侧身让路,连连拱手笑道:“是是,您请!您请!”
华云翔举步直入,登上二楼,星目如电一扫,只见楼上居中一个座头上独坐着一个窈窕少女,正背对楼梯从容进食,看体态轻盈,背插宝剑,分明是个女侠。情知刚才把人摔出去的就是她,当下走到她身后站住,开声道:“这位姑娘,在下已经上来了,请问有何指教?”
那姑娘头也不一下,冷冷说道:“你为何要多管闲事?”
华云翔不亢不卑的答道:“这不是多管闲事,在下正由楼下经过,忽见一人由楼上摔下,在那种情形之下,任何人都会出手抢救。”
那姑娘道:“你知道他干了甚么事情么?”
华云翔道:“不知道。”
那姑娘道:“他调戏我。”
华云翔道:“原来如此,那的确该打。”
那姑娘道:“你身手不劣,贵姓大名?”
华云翔道:“小姓华,贱名云翔。”
那姑娘娇躯一震,倏然转身脆笑道:“华云翔,原来是你呀!”
华云翔神色一楞,继之哑然失笑道:“哦,原来是你……”
原来,这个姑娘非别,正是“神州一剑涂啸天”的女儿,原被他囚禁在东海小岛上的涂香香!
涂香香好像见到了亲人,十分高兴,起身笑道:“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华云翔笑道:“我路过此地,没想到会在此地遇上你……”
涂香香伸手道:“来,请坐,咱们坐下说话!”
华云翔便在她对面坐下。
涂香香吩附堂倌多这几样菜来,然后笑道:“你还没吃吧?”
华云翔道:“正是,我也正想上来打尖。”
涂香香从桌上的筷子篓里抽出一双筷子,递给他道:“来,先吃一些!”
华云翔也不客气,举箸便吃,一面问道:“你是何时离开那座小岛的?”
涂香香道:“离开二十多天了,今天才走到此处,正想去歇神滩找你呢。”
华云翔道:“我未克去亲自放你出来,真是抱歉。”
涂香香道:“不要紧,我已听丐帮那位兄弟说过了。”
华云翔道:“那位活阎罗呢?”
涂香香道:“他跟我一起上陆之后,就独自走了,说要回乡去。”
华云翔道:“还有那位救你离开小岛的丐帮兄弟呢?”
涂香香道:“他说不便与我走在一起,也迳自去了。”
华云翔道:“见到跛脚仙老前辈,证实你之去普陀山确是他老人家所指点时,我心里十分不安,本想立刻赶回去放你出来,但他老人家说可派一个丐帮兄弟去,因此就偷懒了。”
涂香香笑道:“只要你明白我是无辜的,我就放心了,但不知关于那个冒充我爹杀害令叔之人,你有没有查出来?”
华云翔苦笑道:“说有也可以讲,说没有也可以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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