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廷秀紧接着又说道:“事情很显然,此人必是受了谁的指使,潜入小弟屋内,准备暗中下毒,恰巧被二师兄路过惊走了。”
刘阎王骇然变色,慌忙否认道:“我……我……”
苗廷秀断喝道:“你快说实话,是受了什么人的指使?有没有用口沾过这粒毒药?你赶快说出来,老夫还有办法替你解毒,再迟恐怕就……”
话未落突然扬手一掌,遥对窗榻猛劈了过去,同时低声道:“二师兄,快追!窗外有人。”
掌风击中雕花窗榻,“蓬”地一声,大片木窗应掌倒塌,倪森大袖一拂,人已紧随着飞射而出。
但他甫出屋外,忽然想到如果窗外有人,自己怎会毫无所觉?苗廷秀既暗嘱自己迫截,又何须用掌力震碎窗榻?心念及此,连忙折返屋内。
谁知就在这一去一返的刹那间,刘阎王业已七孔流血倒卧在地上,两名押解大汉则错愕的蹲在旁边,脸上遍布着恐惧之色,倪森自知上当,但犹存着万一的希望,急忙探手欲试刘阎王的脉息。
他刚伸出手,苗廷秀便沉声叫道:“师兄,别碰他,谨防中毒。”
这一声警告,顿使倪森缩手不迭,只把满肚子怨气发在两名随行大汉身上,跺脚叱骂道:“你们两个是死人么?好端端的,怎么会变成这般模样,这是谁下的手。”
可怜两名大汉急忙跪下,呐呐道:“回总堂主,小的们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只听见刘香主叫了一声,就躺下来不动了。”
苗廷秀接口道:“师兄不必责怪他们,八成这厮在被捕之时,早已经服下了毒药。”
倪森道:“哼!算你侥幸。”他虽然面对着刘阎王的尸体,但这话却不像是说给死人听的。
苗廷秀点点头道:“这厮死得不是时候,否则,给他好好上一顿刑罚,还怕他不招出那指使的人来吗?”
倪森冷笑道:“愚兄却说他死得正是时候,否则,那指使的人岂不要当场拆穿。”
苗廷秀脸上毫不动容,缓缓说道:“师兄去而复返,那指使的人想必已经逃远了。”
倪森恨恨的一跺脚,对两名大汉叱道:“丢人现眼的东西,还不快走!”大袖一拂,当先走出了木屋。
两名大汉急忙抬起刘阎王的尸体,紧随而去。
久久,木屋中响起苗廷秀吃吃的阴笑,那笑声虽然低沉,却充满了得意。口口口夜深沉,月朦胧,暗淡的月色下,石牢门前,两名挎刀大汉正围蹲在一起吸着旱烟。
复仇谷险关重重,前有峡道遮挡,中有石阵横阻,谷后石牢安如磐石,尤其在夜间万簌俱寂,轮值警卫的弟子,不过是聊备一格,多半无所事事,除了闲谈,便是打瞌睡,谁都知道复仇谷飞鸟难渡,绝不可能发生劫牢或意外变故。
但因近日谷外发现可疑敌踪,兽神倪森特令加强戒备,加以掌牢香主刘阎王暴毙,人心震撼,猜疑纷坛,今夜这两名弟子才没敢偷懒瞌睡,只一面吸烟,一面低声交谈。两人都是刑堂弟子,又同被派在石牢负责警卫,所谈话题,自然离不开刘阎王暴毙这件事。
一个粗壮汉子是山东人,性子比较憨直,边吸烟边发牢骚道:“操他奶奶的,刘阎王早不死,迟不死,偏在这时伸了腿,害俺昨夜没睡好,今天连个瞌睡也不能打,真他娘的受罪。”
另一个黑瘦汉子却是四川人氏,满口川腔答道:“哪个叫你不好好睡?格老子赌钱比谁都精神,轮到当班就装死了。”
粗壮大汉道:“还不是老李么死拉活扯,硬要做庄,害俺本来赢了三两多,天亮倒输他奶奶的四两,真倒霉。”
黑瘦汉子道:‘活该!向你借一两银子舍不得,,不输你龟儿子输哪个?”
粗壮大汉并不生气,反而凑过头去,低声道:“喂!吴矮子,跟你说正经话,你知道刘阎王是怎么死的吗?”
吴矮子摇摇头道:“不晓得。”
粗壮大汉声音更低,头也凑得更近,轻轻说道:“听人说,是被一位‘黑办’了的。”同时伸出两个指头,向前谷比了比。
吴矮子瞪大了眼睛,惊问道:“你是说‘老总’。”
“嘘!”粗壮大汉立即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点了点头。接道:“你知道为什么吗?毛病就出在这几天内……”
吴矮子道:“这几天有啥子毛病?”
粗壮大汉道:“你他奶奶的真笨,难道没看见,这几天夜里,阎王那座石屋中,总是准备着酒菜,副头儿总是用黑布蒙着脸,偷偷的来,偷偷的去?”
这一说,吴矮子算是明白过来了,急忙哑声说道:“莫非副头儿会跟阎王有一腿。”
粗壮大汉得意的笑笑,竟也学着四川口音道:“算你龟儿子猜对了。”
吴矮子连连摇头道:“我不信,就凭阎王那副长相,副头儿会看中他?呸!”
粗壮大汉邪笑道:“这你又是外行了,阎王虽然长相不俊,但是他功夫好,本钱足,‘潘’、‘驴’、‘邓’、‘小’、‘闲’,人家占的是第二个字。”
吴矮子低笑道:“你‘郎个’晓得?莫不是你妹子跟阎王睡过觉?”(注:“郎个”即jII语‘怎么’之意)
粗壮大汉一拳擂在矮子身上,骂道:“操你祖奶奶的,跟你说真话,你他妈的尽拿老子开胃。”
不料一拳打下去,吴矮子忽然脸肉一阵扭曲,竟身子一歪,仆倒地上。
粗壮大汉笑道:“别他妈的装死了,你以为这样就能诈到老子的银子?嘿嘿!那是做梦!”
伸手一拉吴矮子,这才发觉吴矮子面色透出青黑色,已经断了气。
粗壮大汉吃了一惊,刚松手想叫,突觉腿肚上多了个冰冷的东西,紧接着,身上一麻,机伶伶打个寒噤,也悄没声息倒了下去,片刻间,脸上也泛起一层可怕的青黑色……
这时候,石牢有一扇铁栅门正在冉,冉启开,从牢房里缓缓走出一条人影。’那人影身材瘦长,满头乱发,一袭灰衣直垂到地面,移步轻若无物,恍惚他本来就是一道影子,并非血肉之躯的真人。
石牢甬道,原有一名巡牢武士,这时早巳仰面倒毙在地上,雨道中空空荡荡,一片死寂。
那幽灵般的人影仰面发出一串低沉的冷笑,飘然穿过用道,直到最后一间“特别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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