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缕亮光透射进来,恰巧投注在“穷家三残”身上,光影一抖,似乎有人发出一声微弱的惊呼!
罗英凝神蓄势而待,两眼的注视石门,握剑的手心,冷汗盈溢。
然而,等了片刻,却未见有人进入石室。
罗英紧握短剑,一颗心狂跳难抑,他因紧贴石壁,看不见门外情形,是以更觉紧张,心想:假如他不肯进来,突然关闭了石门,一线生机,岂不就断送了……
这念头方在脑中闪电飞转,忽听“沙”一声,步履擦地轻响,光影缓缓向里移近,接着,“沙”!又是-声轻微的步履声,室中顿时光亮了许多。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只干枯黝黑的手,握着一支火炬。
那只手不住颤抖,火焰毕剥跳跃着,显得那么阴森而可怖。
浙渐,一条颀长的黑影,一步一顿,向石室中移进来……
那是一个瘦削的青衣人,左手举着火炬,石手横提一根竹杖,乱发蓬松,使罗英一时分辨不出他侧面的模样。
只见他缓缓举步,缓缓落脚,每一移行,脚下便发出“沙”的轻响。
他的步履悠缓而沉重,好像是步步戒备,但却未见他左右张顾搜视。
他缓缓走进石室,笔直向着穷家三残行去,举动笨滞迟缓,乍看之下,直如一具僵尸。
罗英心头狂叫,趁那青衣人背向石门,脚下突然飞快地横移,晃身抢到门口。
那知他身形刚动,那青衣人直似背上长了眼睛,袍袖一展。
“呼”地一声,旋过身来
火光下,是一张狰狞模糊的面庞,残眉断鼻,裂唇烂腮,这简直不能算是一张人类的脸孔,只不过在一块腐烂的肉上,挖了五个洞两个鼻子,两只眼睛和一张嘴巴。
罗英平生从来见过如此丑恶可怖的面目,心头陡然冒寒意,横剑当胸,蓄势而立,过了好半天,才呐呐问道:“你……你是谁……?”
那丑恶青衣人口利刃,怒视着罗英瞬也不瞬,一手高举火炬如故,另一只手握着竹杖,指指罗英,又指指地上三残,嘴边一阵牵动,发出一连串“依晤”之声。
罗英茫然不解他含意何在?只得道:“在下等被困在石室,承蒙前辈开启石门,活命之德,没齿难忘……”
谁知话还未说完,那青衣人突然怒目一瞪,右臂疾抡,竹杖挟着一股强猛无传劲力,呼地向罗英拦腰扫到。
罗英骇然一惊,本能地顿声住口,短剑急圈,当胸划出,竹剑甫交,“当”地脆响,那青衣人屹立不动,罗英却被震得虎口欲裂,踉跄倒退一大步,短剑竟险些脱手。
他试出青衣人内力竟在自己之上,心惊意凛,赶忙收剑竖立护胸,抱元守一,不敢稍涉旁鹜,同时沉声问道:“在下与前辈素昧平生,为何不容陈述,便遽而出手?”
青衣人两眼乱翻,生像是听不懂他的话,又用竹杖指指罗英,再指指三残,喉中却发出阵阵愤怒的低吼声。
罗英皱着眉头道:“你听不懂我的话么?”
青衣人口中凶光暴射,重重哼了一声。
罗英又道:“要是听得懂,为什么不肯开口回答?我看你虽然面目狰狞,倒并不似怀有恶意,难道你是哑巴……”
一句话没完,那青衣人突又虎吼一声,竹杖挥动,猛扑上来,唰唰唰一连攻出三杖。
这三杖显然含忿出手,招招贯注内力,杖起处锐风飞卷,砂石四射,声势十分惊人。罗英不禁怒起,左脚斜退半步,短剑盘空迎舞,不闪不让,硬接了三招。
那青衣人见他居然敢跟自己硬接,嘿地吐气开声,更是厉招连绵,抢攻不休,瞬眼间,一连七杖,罗英直被迫退到石门外。
这时候,罗英如欲脱身,其实大可藉机退出地道,但他又怕徐雕被阻,不能逃出石室。
青衣人七杖一过,反而激发他无比豪念,紧一紧手中短剑,蓦地沉声大喝,人剑合一,不退反进,竟一口气又冲进石门。
他这种奋不顾身的打法,顿使那青衣人大感惊愕,罗英抢得先机,短剑横飞直刺,“追风逐电”、“含沙射影”、“天马行空”……剑势招招进逼,施展开“达摩十二无上心法”
正宗剑术,出其不意,也把那青衣人迫退了六七步。
罗英扫目一瞥,自己正好抢占着石门通路。一横心挥剑力挡那青衣人威猛竹杖。同时,沉声叫道:“徐兄,快些带人夺门!”
徐雕一挺腰肢,从地上腾身跃了起来,左手挟起“独脚穷神”苗铁三,右手抱起金驼子,抹头向石门外便冲。
那青衣人口睹徐雕跃起夺门外冲,眼中登时泛起无限惊喜,怪叫一声,忽然收杖跃退——
徐雕刚奔到石门前,听到了这声怪叫,脚下立刻停步,激动地叫道:“童二哥?是童二哥吗?”
青衣人弃了竹杖和火炬,抢步上前,一把抱住徐雕,目中泪水直落,口里却尽只哇哇怪叫。
徐雕眼眶中血泪进流,颤抖道:“二哥,你来得太晚了”
他放下金驼子和苗铁三,回头向罗英叫道:“罗兄请来帮我一个忙!”
罗英已恍然领悟那青衣人和徐雕的关系,闻言忙抬起火炬,迎了过来。
徐雕分握住罗英和青衣人的手,介绍道:“这位是我二哥‘天残’童桐,童二哥武功在穷家四残中最高,可惜自幼又聋又哑,咱们弟兄平日全靠手谈,如今咱们中伤经过,转诉一遍。”
罗英道:“他既然耳聋,我说的话,他一样听不见。”
徐雕道:“童二哥胸中才学甚好,你们都是有眼睛的人,可以用笔交谈。”
罗英道:“咱们最好先出了地道,不要失察之下,又被人反扣在里面。”
徐雕道:“说的是。”于是将金驼子交给天残童桐,自己抱着独脚穷神苗铁三,罗英持火炬引路,三人鱼贯而行,不久抵达地道尽头,掀开暗门,跃出洞外。
洞外晨曦微露,长夜已逝,现在不知是第几个清晨了。
罗英踏灭火炬,长长吁了一口气,扬目四顾,但见荒野寂寂,古庙森森,只是不见了燕玉苓的踪影。
这结果虽然早在他意料之中,但细想起来,若非他嘱咐燕玉苓留守洞口,或许她不致遭此不幸,如今芳踪渺茫,岂非是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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