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灯,渡尽残年。”
海一帆道:“咱们的意思,是要接你同住在铁门庄居住,并非仅归弟移体。”
方慧娘摇摇头道:“大哥的盛情,恕我只能心领了,一则我人已残废,行动不便,再则我在这儿住了十年,此地的一草一木,都不忍舍弃。倒是由五哥随同诸位前往铁门庄,留下悟果和语非侍侯我已经足够了。”
常无惧大声道:“这怎么行?你不去,咱们如何放得下心?”
海一帆正色道:“慧娘,恕我说句失礼的话,你和四弟虽未结缡,又削发皈依了佛门,但在我心中,仍然只认你是我弟妇。你若也认我这个兄长,从此手足相依,四弟虽死犹生,否则,你就是不肯原谅我十年前负盟的罪过,不愿给我补罪赎过的机会,岂非令我无地自容,生不如死么?”
他说到这里,已硬咽不能成声.泪水如决堤河水般滚落下来。
方慧娘又是心酸,又是羞涩,挽首掩面抽搐,难以抑止。
海一帆长叹道:“若非我远走海外.何致于情天生变?家毁人亡?种种罪行皆由我而起,吴天长恨,万死莫赎,香娘如不肯曲赐有谅,愚兄只要跪求了。”说着,果然撩衣跪了下去:
他这一跪下,常无惧也只得跟着跪下,海云和苹儿更不用说,并肩儿全跪在地上。
方慧娘大惊,忙不迭府状跪倒,颤声道:“大哥快请起来,折煞小妹了,她一跪下,悟非和悟果也急忙跪下,竹楼中登时跪了一大片。
方骥虽然没有下跪,便他那冷漠的脸上,也流满了闪亮的泪阴司秀才冷朋亦不禁为之侧然动容,忙道:“大家都请起来吧,移居本是小事,何必如此?”
方慧娘唤咽道:“小妹但求一槛矛屋,厮守遗体,其他全凭大哥安排就是了。”
海一帆这才站起身了.道:“四妹请放心,铁门庄中自当另辟静室.布置佛堂。任由四妹送经礼佛!
方慧娘泣道:“再求大哥俯允保留这栋竹楼,待小妹死後.营双穴.使我与克爽能并骨此地以逐平生夙愿。”
海一帆含泪颔首道:“自今而后,咱们兄妹生荣死哀,祸福与共、问劳多作叮嘱。“”
方慧娘既已同意迁居铁门庄.本来是极喜事,但每当提到王克爽。活人便不免悲从中来,其内只有悟非和悟果最高兴,早已迫不急待赶去收拾了。
半日工夫,诸事齐备,一行共计十二人.分乘两艘帆船,离开了大觉禅院。
这时,龙元庆外伤虽未痊愈,神志已经清醒了,为了途中行动不便,仍然坐在油缸里,由悟非悟果照顾;方慧娘半身僵废,则由苹儿随待左右。于是,海一帆和常无惧,以及冷朋皆与龙元庆同舟。却由方骥带着海云、小龙、盛彦生三人,伴随着方慧娘。
两艘船循运河北驶,船中僧俗、男女、老少俱全,沿途自是十分引人注目。
这一天到达距东平湖不远的杨柳青,两艘船正泊岸采购食物.忽见一骑快马,风驰电奔地飞跃而来。
将及岸边,马背上一个独眼大汉翻身落地,直奔船边,那匹枣红色的大宛种健马,却猛可仆倒,四脚连蹬了几蹬,就咽了气。
此时海一帆和常无惧都在舱里看顾龙元庆,只有阴司秀才冷朋独自在船头负手闲眺,瞥见那独眼汉子满身风尘奔上船来,所骑健马竟活活累死倒毙,心里登时吃了一惊,大抽一摆,挡住那汉子问道:“朋友,你要干什么?”
独眼汉子气淋咐道:“敢问这是神刀海大侠的座舟不是?”
冷朋道:“你是谁?要见海大侠有什么事?”
那独眼汉子不肯回答,却大声叫道:“岛主在船上么?常三爷再船上么?”
海一帆听见叫声,不禁一震道:“是谁在外面嚎叫?”
常无惧道:“小弟去看看。”
他提捌出舱,一见那独眼汉子、骇然道:“霍豹!你怎么会在这里?”
独眼汉子折身跪倒,惶急地道:“启禀三爷,庄里出了事常无惧低喝道:“慢!大爷在舱里,进来再说。”
一面向冷朋略作说明,急急领着霍豹进入船舱内。
海一帆见是霍豹,心里也吃惊不小,但表面仍力持镇静-道“不要性急,慢慢说,发生了什么事?”
霍豹气喘吁吁的道:“庄里被外敌闯入,把秦相公劫走了…’,常无惧骇然道:“可是那位‘祸水双侣’中的秦珂秦相公了?”
霍豹道:“正是。”
这时,海云和苹儿、小龙也都闻惊赶过船来,听了这消息,莫不震惊。
海云顾不得礼数,抢着问道:“入庄劫人的,是不是金蚯蚓宫门下?””
霍豹道:“正是那些黄衣剑手.但他们没有穿着黄衣,也没有伤人,只制住两名值夜庄丁.破开秘室、带走了秦相公。”
苹儿急问道:“好婆也在密室里,可曾受伤?”
霍豹道,‘周大娘仅被他们点了哑穴,未遭毒手,春花和秋月被他们挟持出庄,却在庄门外又释放了,也没有受伤。”
霍豹接着又说道:”小的和李荣得讯稍迟.追已不及,只得留下李荣守庄,小的连夜赶去徐州。途中听得传闻有两艘帆船滑运河北驶,小的猜想可能就是岛主,仍兼程换马追了下来。如今庄中无人守护,不知是否又发生了变故,还求岛主尽快回去才好。”
海一帆点点头道:“你一路辛苦,且下去休息,咱们这就安排舍丹上岸。”
霍豹施礼欲退,却被海云拦住道:“我再问你一句话,那些人既未穿着黄衣,你怎知他们是金蚯蚓宫门下?”
霍豹道:“他们虽然没有穿黄衣,但看得出仍是上次去过铁门庄的那些剑手。”
海云想了想,又道:“他们总共多少人?”
霍豹道:“十个。”
海云道:“都是上次照过面的?”
霍豹道:“虽未仔细辨认,其中大半是上次照过面的。”
海云轻哦了一声,道:“这么说。竟是那天涯飘萍生和姚统领一批人干的了。”
海一帆道:“他们既已叛离金蚯蚓宫,为什么又去劫掳秦珂呢?”
海云沉吟道:“或许他不愿咱们由秦闪身上,查出金蚯蚓宫的所在。”
常无惧接口道:“他自己跟金蚯蚓宫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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