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黄衣人的长剑。
同一瞬间,身后风声飒飒,一条短小人影也破空掠到。
那黄衣剑手膝弯重重挨了一掌,身子一矮,向前扑倒,但就在他中掌的刹那,长剑却仍闪电般出鞘。
海云挥掌膝和夺剑本是同时发动,万不料黄衣剑手出手快得惊人,以致仅夺得创鞘,左臂上却中了一剑。
亏得小龙趁蹄声掩护,从后面及时掠到,飞起一脚,才将那黄衣剑手踢翻。
小龙赶上前来,骑在那黄衣倒手身上,首先夺上长剑,封闭了他的穴道,然后轮拳用力一顿很接,骂道:“现在你还凶吗?你的剑快,小爷的拳头硬,活活接死你这狗东西!”
海云忙叫道:“小龙,要活的,千万别下手太重。”
小龙道:“我知道,我知道,我只是揍他几下替你出口气。你手臂上伤得重么?”
海云道:“还好有件棉袄,距离又近,只伤了点肉。”
小龙已经点闭了黄衣剑手的穴道,仍不放心,又撕下那人衣襟,将他四马攒蹄相成一团,这才松手,过来看海云的臂伤。
左臂棉衣业已被剑锋划选,解开衣衫,整条袖子全是血,这一剑,虽然没伤着筋骨,却也不轻。
小龙一面替海云甫药裹伤,一面说道:“你出手太快了一些,应该等我先动手,你再抽他的后腿,就不会受伤了。”
海云笑道:“不是我出手太快,是他的剑太快了。只要能捉到一名活口,再挨十剑也值得。”
小龙道:“可是你手臂受伤,还能再去火王庄吗?”
海云道:“不碍事。咱们且把他安置好了,立刻就去。”
小龙道:“最好先问明他们落脚的地方,不知道姊姊有没有落在他们手中?”
海云点头道:“不错。”
他心中振奋,全未以臂伤为意,匆匆技好衣襟,便起身向那黄衣剑手走去。
小龙抢着抓住那黄衣人的头发,将他提了起来,喝问道:“快说!你们一共有多少同伙?在什么地方落脚?不说实话,当心少爷要揍人了。”
任问两遍,那黄衣人只是直勾勾瞪着两只眼睛、闭口不答。
小龙火起,扬拳道:“你这匹夫还想充硬骨头么?我倒要试试你骨头有多硬!”
抢拳便想动手。
海云突然沉声道:“且慢!”
五指疾探,捏住了黄衣人的两腮。
指尖一用力,黄衣人的嘴巴张开了,嘴里竟含着满满一口污血.再试一探脉息,业已气绝。
海云废然叹了一口气,喃喃道:“是我太大意了,末防他口中藏文毒药,一番心血又白费了。”
小龙道:“看不出他倒有这份烈性,下次再提任后口,一定先敲掉牙齿。”
海云摇头道:“下次再难有这种机会了,金蚯蚓宫弟子极少落单,而且都受过严格训练,迄今为止,他们虽有弟子伤亡,却无人对外泄露过片语只字,这实比‘追风快斩’更令人可怕。”
轻吁一声,又道:“剑术无敌天下,部属甘为效死……那金蚯蚓宫的主人,不知是怎样一位多么可怕的人物?”
小龙道:“但武林中却从未听过‘金蛆蚓宫’这个名称。”
海云道:“这正是使人费解之处,以他们现有的力量,足可横扫天下,为什么却甘愿隐藏在边陲山中?若说他们无意争霸江湖,为什么又屠杀了这许多人?难道真的只为了追杀‘祸水双侣’和那姓颜的书生么?”
小龙诧道:“那一个姓颜的书生?”
海云道:“你没有见过,那人自号天涯飘萍生’,武功奇高,行踪飘忽……”
小龙突然岔口道:“是不是一个穷书生?他有个随身书撞,名叫‘二虎’?”
海云一怔道:“正是。你在那里见到过他?”
小龙道:“不久以前,他们曾到金家酒店喝过酒,临去时没有零钱付帐,用一颗珍珠折价找换,所以我对他们印象颇深,那书生外貌好像很穷,身上却带着整袋珠宝,其实很有钱。”
海云“啊”了一声,道:“这是多久以前的事?他们一共到酒店去过几次?”
小龙道:“大约总有十多天了,只去过两次,以后就没有再去。”
海云点了点头,道:“这就难怪聂开泰也会追踪到金家酒店了。”
小龙道:“‘天涯飘萍生’和‘金蚯蚓宫’有什么关系呢?”
海云道:“目下还不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似乎很微妙。”
小龙道:“哦?”
海云接着道:“譬如说,那姓颜的书生和金蚯蚓宫主人可能本是朋友,却因某种缘故却反目成仇了。聂开泰指认天涯飘萍生就是姓颜的书生,而他却绝口否认,但是,他又不惜冒险想救走‘祸水双侣’……”
微顿,又道:“总之,这位天涯飘萍生是个值得注意的人,从他身上,可能会揭开金饭蚓宫的秘密,下次你如再与他相遇,千万多加注意。”
小龙点头道:“我会记住的,那二虎跟我很要好,我还偷偷送过他一只大曲曲(即蟋蟀)。”
他似乎越说越有兴致,又问道:“海大哥,蚯蚓那东西软腻腻的,一点都不好玩,他们为什么取名‘金蚯蚓宫’?这有什么含意吧?”
海云耸耸肩,道:“这个,我也不知道,或许他们那儿蚯蚓特别多”
突然脸色一变,道:“聂开泰已经发动,咱们再迟就来不及了。”
小龙仰面张望,果见火王庄方面升起熊熊火光,映得树间林梢,一片嫣红。
两人匆匆收拾了一下,快步穿林而出。
绕过山脚,火药爆炸声已清晰可闻,夜空中接连炸开团团火焰,远远看去,就像年节喜庆时施放的烟花。
海云伏身疾行,移步迅快,却很谨慎,将近任门,忽然轻嚷了一声,身形顿止。
小龙急忙停步,哑声问道:“怎么啦?”
海云摇头道:“咱们来得太迟了。”
小龙也感到情形有些反常,因为这时庄中房屋大半着火,爆炸声此起彼落,却看不见一个人影,听不到一点人声。整个火王庄虽在大火笼罩下,竟似烧着一座空宅,既未见庄中的人奔呼救火,也未见金蚯蚓宫剑手在火光下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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