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花山,地当粤省南部,群峰环列,居高下瞰,宛如一朵盛开莲花,因以名之。
其主峰则在海丰县北。
这日凌晨,自山下来了两个少年,俱是一身儒生装束。
在险峻得几乎无可着足的悬崖削壁之间,飞腾纵跃,矫健不输猿猱。
何消顿饭时间,已然攀抵主峰中部。
两人衣着,一蓝一黑。
黑衫少年似乎路径较熟,在前导引。
蓝衫少年随在身后,亦步亦飞越。
到达峰腰以后,两人步伐已经由快而慢,始终盘旋在峰腰一带,不再上升。
看样子,好像在找寻什么,还没找到。
蓝衫少年不由停足问道:“芸哥,山峰那么多,你没有记错吧?”
黑衫少年再又仔细相度一下地势,然后才用肯定的语气的答道:“不会错,让我们分头再找找看。”
于是,两个人分成两个方向,绕着峰腰,仔细的寻觅起来。
这座山峰说大不大,说小也不算太小,方圆足有二十三里。
任是两人都有一身不俗武功,因须上上下下仔细留意,要想绕山一周,也须个多时辰。
蓝衫少年首先回到原处,既未与黑衫少年相遇,又无任何发现。
他停立当地,不禁怀疑起来。
难道是他有意骗我?
他又为什么要骗我呢?
萍水相逢,远日无冤,近日无仇,他把我从大巴山,迢迢数千里,骗来此地,又有什么目的?
如说他是天运帮徒,应不只骗我空跑一趟冤枉路为己足?
而且,看他相貌,五官端正,正气盎然,一点也不像坏人。
莫非有了意外?
何以也没有啸声传来?
他左思右想,始终想不出一个比较近乎情理的答案。
日影已渐西移。
他痴立当地,胡思乱想,怕不有一个多时辰。
无论如何,青天白日,一个武功高手,竟离奇的失了踪,实在不合情理。
我宁可相信,他是有了意外甚至遇了险,必须立刻找到他,接应他才是。
他最后下了决定,再顺着黑衫少年搜寻的方向,仔细的查看一遍。
这个蓝衫少年正是在大巴山中,被裴玄等追丢了的翁如松。
那时他藏身何处?
死亡之神是谁?
又如何与这个黑衫少年结识?
原来他进入了那个峡道之后,看清地势阴森黝暗,易启人恐怖感觉,不由大喜。
他觉得这个峡道,正是天助他实行预定计划的大好地方。
于是一面前进,一面相度地势。
峡道甚长,壁立如削,左转右转,终于让他找到一个很好的藏身地方。
一式潜龙升天,拔高十丈,看清那里,仅容一人隐伏,从下上望,绝难发现。
遂在身体下降瞬间,一飘身,便在那儿藏好。
裴玄等三人恶斗的情况,尽入眼睑。
眼见就要见出死活,这才出声喝止。
他伪装死亡之神,学着师父苍老低沉的声音,又怕被裴玄等人听出破绽,故每句都说得极为简短。
这一举果然奏效,被他得到不少消息。
这并不是他伪装技巧如何高明,确确实实是地势阴森恐怖,帮了他很大的忙,再加上他的武功修为,确也高出裴玄、李立许多,以致把那两个老江湖吓得神魂颠倒,裴玄更出尽出丑态。
正当他向徐振纲探问璇玑客的踪迹时,来路突然传出一个陌生的声音:“我知道。”
随着声音出现的,就是约他前来莲花山的这个黑衫少年。
既然有人知道这个璇玑客的消息便想把徐振纲打发走,才好现身相见。
徐振纲在临走的时候,表白了两件事。
一件是:如果有可能,他很愿意追随死亡之神,以供驱策。
当然,他并不知道死亡之神并无其人,而是翁如松伪装的。
另一件是浙东天台,隐有一个奇人,如果找不到璇玑客,不妨到天台去看看。
翁如松问清他的住处,便让他走了。
徐震纲走后,翁如松还想以死亡之神的身分,向黑衫少年探问璇玑客的踪迹。
可是这个黑衫少年也甚乖巧,坚持非死亡之神现身相见,否则他是不肯相告的。
翁如松拗他不过,又不愿以武功相通,没有办法,只好现身相见。
惺惺相惜,自古皆然,两个人一般年轻,品貌、武功,又都是人间麟凤,相见之下,一见投缘,便结成莫逆之交。
说实在的,翁如松英俊潇洒,已经算是一个美男子了。
这个黑衫少年,似乎比他秀丽得简直不像一个男人。
如果他肯他化装女人,恐怕西子王嫱都会黯然失色。
到于武功,翁如松则是由他的步履和眼神之中窥测而来,纵不比自己强,也绝不比自己差得多少。
他到达峡道,在未出声现身之前,以翁如松耳目之灵警,竟没有察觉一点征兆。
就这一点,已使翁如松不敢对他轻视。
这个黑衫少年自称姓贾名芸,尾随翁如松已非一日,暗中观察已久,觉得与自己志趣相同,冀附交未,俾联袂江湖,共为武林略效棉薄。
这自是翁如松求之不得的事。
一叙齿,他十七,还比翁如松大一岁。
翁如松没有告诉他师承,可也没有问他。
除去这一点,两个人几乎是无话不说。
他告诉翁如松,年前有事粤南,途经莲花山,发现一个古怪的山洞。
洞口刻有“璇玑”二字,因苔鲜掩盖,不细看,还真不容易发现。
武林人物发现这种地方,没有不欲一窥究竟的。
贾芸自也不会例外。
进洞不深,他发现洞径纷岐,似乎还有五行八一类阵法的布置。
对于这一道,他知而不精,不敢深入,遂又退了出来。
洞名“璇玑”,似与璇玑客不无关系,因此,在他问明翁如松对于阵图之学,曾从师涉猎过,便邀约他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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